翌日, 小满和栀娘去了集市买了些生活用品。栀娘又采购了几株海棠,心心念念道:“海棠花开, 定能开得满院子都繁花锦绣。”
小满笑着补充:“我可是个大俗人, 只知道将海棠果摘了下来,洗干净后晾干水分, 拿小刀切成片,晾晒风干,可以用作炖肉,能去除肉里面的腥味,还可以和花茶一起泡水喝。”
又在临近的镇上寻了心灵手巧的老泥水匠, 小满给他讲了半天, 他竟也明白了个大概,在小满的宅邸里搭出来个简易的烤炉。
这得益于小满穿越前的一段暗恋经历, 当时喜欢上一起学艺的同学,他喜欢吃面包,小满就自己烤各种面包带给他做早餐,为了做的正宗, 小满甚至自己上阵,在推上学习各种视频, 自己垒了个欧式的烤炉在家里, 没想到送了一学期面包,那位同学居然跟一个长腿大胸的模特妹子好上了。
小满不由得想, 命运啊, 当年暗恋失败哭得昏天暗地, 哪里想过这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给她一个学习搭烤炉的机会,要不然用惯了电烤箱,怎么想得出来去搭欧式的烤炉。这么想想,老天爷真是对我不是一点半点照顾啊。
想到这里,她握了握拳,觉得跟陈家闹翻也不是那么伤心了。也许这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呢。
北疆,祁非池自开封府一路向西北而行,直到了兴庆府。
兴庆府虽然比不上一路遇到的中原州府恢弘,可在西北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却也显得鹤立鸡群,雄壮非常。
城池建得方方正正,坐落在莽莽苍苍的贺兰山山脉之下,城墙蜿蜒十八余里,就连护城河都宽余十丈。西夏朝将此地立为国都,城中还有西夏朝留下的宫府,如今已被充作皇帝的行宫。兴庆府的官衙,就设在西夏宫府旁边的一条斜街上。
祁非池此刻正在官衙里跟兴庆府的知州及通判商议:“我领了枢密院的密令,此行目的恕不能向两位大人禀告。只是人手调度上,还望两位大人予以协助。”
那知州中等人才,矮矮胖胖,不像是个官员,却似是本地的商贾,两层厚厚的双下巴,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只是不知道祁三少领的密令是否出自官家?”
祁非池心中大乐,此事正是瞒着官家,私自调查,若是被官家知道还了得。正愁不知道各路的地方长官底细,如今却正好借此机会探一探底,看看有多少大宋官员向贵妃投诚。
正和两位官员虚与委蛇着,进来了一个人,祁非池仔细打量,不由惊喜的喊道:“大哥?”
那人抬起头来,正是祁非池大哥祁非云,如今的怀庆路副指挥使,常年在边塞风吹雨淋,让他肤色黝黑,长相却是凤眼星目,极为的俊俏,他看见祁非池,眉目含笑:“指挥使派我有些事情过来兴庆路走一趟,在这里待了三天了,没想到三弟也过来了?”
他的面子知州和通判自然要给,于是两下一商议,就由这通判盖了公章,写了文书,还往再西北去。
两下里一告辞,刚到祁非云暂时栖脚的府邸,祁非凡就忍不住内心的一大堆问题:“大哥,怎么那么巧?你不是在怀庆路吗?怎么又来兴庆府?您这是私下里瞒着指挥使出来的吗?还是他私下里交代您出来的?”末了又想起什么,皱着眉头说,“您也管管二哥,天天在开封府欺压我和赵昀。”
祁非云板着个脸,斜着眼睛看他:“小三这可出息了?自己出去办差,还指望着能巧遇哥哥给你收拾?对了,五王爷可好?”
祁非凡看着严肃的哥哥,这个哥哥生的面凶,寻常板着脸都一股威严迎面而来,见到他比见到父亲还生畏,却还是鼓足勇气说:“这就见外了不是,亲亲的表兄弟,小时候他可最崇拜你。”
祁非云摇了摇头,“你啊,不懂尊卑,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宫中的圣人娘娘。”,想想宫中的那团乱麻,他眉头紧锁,也没有了逗乐的心情,只问:“你这次的差事我也听说了,你且打算如何?”
祁非凡说:“西有永兴军路,东有河东路。再西北就是怀庆精耕细作,西边的回鹘也猖獗不起来,河北西路和河北东路俱不在我们的控制下,因此我此次去辽东,是饶了一个大弯儿。”
祁非云脸色晦暗:“爹爹也给我来信说明了,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两路这两年越发的惫懒了,以他们的战备之能,若是辽东也失守,只怕这两路根本只会闻风而降。开封府毫无屏障可言。”
祁非凡也脸色沉重,开封府往北连着京东西路,京东西路再往北就是北东路和河北西路,这两路因着靠近汴京,因而历年都是重兵把守。从前那里是祁家的控制之下。
可是本朝皇帝即位以后,因着猜疑祁家,连续换了祁家军,又上下清洗,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汪笔送了过去做厢都指挥使,又嘱咐军中事事都要问过汪指挥使。
那汪太监又不是个清明的,只知道卖官。一时这两路军官上行下效,乌烟瘴气。真定府的知府气不过,往上告了御状,结果折子还没到官家呢,汪笔就得了信。这还有好?提前在官家跟前解释好了,等折子被官家看到也是轻轻放下。
如此就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了。
祁家得信,盘踞在草原上的被神宗打得苟延残喘的契丹,如今蠢蠢欲动,安插在契丹族里的探子回报,只说似乎是和汉人勾结,说是汴京城中有人接应。但再仔细了问,就不知道情况了,因而祁非池出来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