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林回了衙门,心里焦灼不堪,宫内宫外都传言张太监就是二皇帝,哪个敢忤逆,如此见了朱青楼那小子竟然与张太监有染,若是惹了他,比死还不痛快啊,舒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约莫有半个时辰,舒林想清楚了,小命比破案重要的多得多啊,就算一事无成,也大不了平平淡淡过一生罢了,舒林长叹一口气,起身便想去大牢看看。
“报!亲王殿下醒了!”门外一声大喝,给舒林吓了一跳,刚想呵斥,回头一想,喊道,“什么?醒了?”
舒林顾不得什么礼仪得体,撩起袍子便跑,既然醒了,就能证明朱西海的清白,岂不让舒林激动。
此时,衙门后一处别院内,金陵大小的官员林立在病床两侧,李荣的精神还算不错,稳了稳金陵最近的大小事宜,听到朱西海被抓,心底不由得一沉,谁知舒林猛地将门推开,大喊道,“亲王殿下!您的伤好了吗?”
“还好!”李荣道,
“那日在泠绾,朱西海与您谈了些什么?”舒林问道,
“额,”李荣被问的冷汗直流,最初发干,难道那老小子什么都说了?“水,我要喝水!”
“哦哦,水,水,”屋内一干官员忙着倒水,万明上前递上了茶水,待李荣喝罢,准备拿回来,谁知李荣和起来没完,一小碗茶水,抿个没完,这是渴还是不渴。
李荣喝罢,道,“舒林,你来干什么的?”
“查刺客!”
“哦!”李荣点了点头,亦是猜不准舒林的心思,哪里知道他是被吓破了胆子,尽快脱手这款烫手山芋。
“想让我给他儿子找个出路,我岂能不知宫里的规矩,谁知他说个没完,喝多了就是,”李荣说道,
“拖时间,拖时间呢!”屋内的官员议论道,这可愁坏了舒林,一边是亲王,一边是张太监,都不是能惹的主,为什么这种难题总出现在自己的头上,正在两难之间,李荣又道,“我觉得此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为了儿子操心的主,你把他抓了?”
“下官糊涂,这就放了,放了,放了好,”舒林笑道,吃了蜜一般,谁都不得罪,这才是办案呢,舒林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迷惘了,做官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二话不说,舒林直奔大牢,吩咐左右开了牢门,将朱西海抬了出来,此前审讯,也用了几分邢,朱西海年老,怎么承受的住这般的折磨,两条腿耷拉着,站不起来。
放了朱西海,最先通知的自然是朱青楼,朱青楼得了消息,欣喜若狂,备了马车便急忙赶来,待看到朱西海的时候,朱青楼愣了片刻,将满身伤痕的朱西海从血泊中抱到马车上去,脸色冷的可怕,舒林做了好事,道,“回家好好伺候你老子,为你的事操碎了心啊!”舒林见过京城大牢的审讯,便以为天底下审讯都应该是这个样子。
朱青楼满心的怒意,压抑在胸口,驾着马车往百草堂行去,自去疗伤不提。
朱西海被放了的消息传遍了金陵,舒林的狗官形象亦是传遍人心,一个好人进了牢狱都成这样,罪犯可想而知。舒林却洋洋自得,自诩清官,殊不知傻官更害百姓。
绍兴朱家大小管家跟来了,看到朱老的模样,无不是惊惧不已,朱老是朱家的顶梁柱,如今倒下了,朱青楼方才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在大小管家与掌柜的心里没有几分威望,不过事且从急,就在这将手里的大小产业全部交给了朱青楼。
书房中,朱老躺在床上,朱青楼垂立,将手中掌握的一切大小事宜交代清楚,又将管家与掌柜的叫进来,恩威并施,诸位管事的,下身跪拜新主子,朱青楼哭倒在床边。
朱老微微叹气,这双腿是废了,不过能看到儿子接手家族的产业,心底也是欣慰,日后能安享晚年亦是快活。朱青楼叫来了百草堂的郎中简单医治,朱青楼思来想去,留下一封书信派人送到了藏天府,一行人收拾妥当,赶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画面一转,陈子元在关家大院,此时满头大汗,衣衫尽湿,关语嫣点了点头,算是上午的任务做完了,陈子元一下子摊到在地,不等休息片刻,便被护卫们抬着去了屋内泡药。
陈子元舒服的‘呼’一声,全身瘫软的躺在浴桶里,门外不时有护卫来送热水。关家膳房师傅在外面鬼鬼祟祟,趁着院子没人,推门走了进来,在陈子元耳边‘如此如此那般那般’说了一通,陈子元一屁股坐了起来。
朱青楼走了,朱老被打的半残,陈子元心中十分不舒服,自己一点用没帮上,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不知道日后该怎么面对朱青楼,他知道以朱青楼的性格不会在乎,可是自己又怎能忽略,最后想罢,只能日后多多弥补了。
陈子元泡完,起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去了关老鬼的卧房,今日是去祭奠陈母的日子,关老鬼也不能阻拦,待陈子元要走的时候,关老鬼忍不住说道,“朱西海被放出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踏上了回绍兴的快船了!”陈子元顿了顿脚步,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关老鬼摇了摇头,喃喃道,“他还是太过天真!”
“爹,那朱青楼也不是坏人,师弟做的没错!”关语嫣解释道,
“你懂什么!”关老鬼呵斥道,随后亦是惆怅不已,自己真的老了?又缓缓道,“江湖义气固然好,但有时候也会是杀人的陷阱啊。”
关语嫣不说话,知道这是为了师弟好,也不敢与父亲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