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里成了甘言既期待又恐惧的地方,曾经有那么多的人惧怕甘言,现在甘言却惧怕着另一个人。
害怕他的眼神,害怕他的语言,害怕他的每一个动作。不可否认他的伟岸与冷峻,在白花花的世界里,在他红色的伤口里,依然卓烁。
这是甘言不得不佩服他的地方,而且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更加富有,否则不可能在病房紧缺的时刻,能够独占单间,而且是高级病房。
据她了解,这次事故,肇事者就是他本人,对方好象也受伤不轻,但是并没有看到对方闹事,怎么不了了之的,看来99是用钱来摆平的。现在的他,行为做派透着荒唐与不羁,看来似乎是被钱惯坏的主。
她犹豫着匆忙赶去医院,但还是迟到了12分钟。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连主任都惊讶地看着她。
甘言首先询问了3号病房病人的情况,知道很好,一颗心松了松。
甘言坐在窗口,看向窗外。天空的颜色总会左右一个人的情绪,外面飘着的细雨让甘言无端地沮丧起来,仅仅是天气的影响吗?好象并不是。
今天查房时看到在3病房里有一个漂亮、时尚、风情万种,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的女孩陪着陆野,她认识那个女孩,凌云,他曾经所谓的妹妹,那场酒店捉奸的设计者,他们最终分手的导火索。
看他们的眼神,眉目传情;看他们的肢体动作,勾连搀挽;看他们相处的气氛,亲密暧昧。看现在的情形应该已经不是妹妹,而是老婆了吧。
有一股热气冲来,让甘言有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早就该知道是这种结局的,不是吗?可是不舒服了、不平衡为什么那么强烈?
一想到当初自己为他痛断肝肠,天天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遇到古迅,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一场爱情把自己给谈废了,而对方却在温柔乡里享受幸福美满好时光,想想都让人发狂。
越想越忿然,帮他换药时自然少了怜草惜石的轻柔,看着陆野呲牙裂嘴,一种快意在甘言经络间快速冲撞,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
“甘医生,你先停一下。”
甘言惊讶地看向一脸反常的他,平时一到换药时间就会大呼小叫,今天怎么那么安静,而且还是这样平和的语气。
正在甘言疑惑时,陆野突然话锋一转,咬牙切齿,语气犀利道:“先听听你的心脏,是不是还在跳,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利用慈善的职业载体,传递你的毒液,你非要折磨死我,是不是?”
甘言瞪视着陆野,由先前的疑惑渐渐变成阴沉。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抱歉!我让别人给你换。王医生,麻烦你来吧。”甘言把器具转交给了旁边的王医生,在转交的同时,她脸上突然有一股**辣的感觉,所有的人都愕然地看向她,而甘言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抽自己嘴巴的女孩,一片血红燃烧在她的眼睛里,所有的人注视着她剧烈起伏的胸部,然后渐渐平稳,火焰缓缓退去,眼波转过还处在惊讶中的陆野身上,推开众人,悠然离去。
望着她平静的背影,陆野发现转身刹那她眼角的泪,飞到他雪白的被褥上,那湿湿的一个圆,在他眼前慢慢地放大放大,如一片汪洋,让他的心浮沉,然后是尖锐的抽搐。
陆野瞪着得意傲然的凌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已经两天了,陆野望着窗外发呆,每次医生巡房,他总会殷切地在白色的漂浮物中寻找那抹熟悉,眼神在期待与暗淡的不断轮回中,没人知道他越来越沉默的含义,也没人读懂他眼神中的忧郁,他的心在寻找,寻找什么,是那一枝带刺的玫瑰?还是自己那颗失落的心?
想想曾经,一个对医学没有兴趣的女孩,一步一步迈向住院医师,其中艰辛怕是常人不知,但他知道她有多努力。
现在他总是拿手术的疼痛而报复她,那真的是他的本意吗?一个大男人,会在乎那一点疼痛吗?他只是在寻找一个见她的理由,当他躺在担架上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恐惧便失踪了,把自己的生命放心地交给她。无论结果是怎样的?哪怕当场死在手术台上,奄息在她的手术刀下,也值了,他相信她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是渡他的佛。
可是现在她的天使受伤了,失踪了,他心中的佛不见了,而他却只能瘫软在床上,不能够做任何事情。
他想要去告诉她,他这样做,只是想见见她,他这样挑衅她,只是不想让她把自己当成一般的病人那样冷漠,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无能为力的感觉,而这两天,这种感觉纠缠得他想不顾一切地弹跳起来。
甘言窝在自己的壳里已经睡得面目浮肿,颅内压增高到决堤了。却还在两茫然。古迅气得不顾男人形象地破口大骂:“你不是挺嚣张的吗?嚣张到被人打了都不敢吭声,告诉我是谁比你还嚣张,看我怎么收拾她,他妈的,谁那么牛?我都舍不得动你一手指头?告诉我,是谁?我去勾引勾引她。”
“人家可是有财有貌,会看上你?”甘言嗤之以鼻。
“你以为勾引是什么意思?是沟通加引导,你可别以为我会为你出卖色相。”
切,你出卖总得有人买,呵,应该有不少女生买单吧,褪去青涩的美男,现在愈加成熟帅气,哪个女生不喜欢呢?
但她实在懒得理他,本来心情指数是多云,被他一搅和,立马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