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看着王先生与他弟弟其乐融融，有点不知怎么开口。
“王先生，今天复查的片子出来了，你后颅窝的皮下的积液还在，所以”
王康还没说完，王先生弟弟紧张地站了起来。
“医生，我问过住院医生，他说没有脑积水、颅内感染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哥现在怎么还有积水？不是说没有脑积水吗？”
王康现在有口难言，他也不知该怎样向患者家属解释。
“脑积水和后颅窝的皮下积液是不一样的。脑积水，是颅内疾病引起的脑脊液分泌过多或循环、吸收障碍而致颅内脑脊液存量增加、脑室扩大的一种顽症，而后颅窝的皮下积液是可以自行吸收的，实在不行，可以抽液治疗。王先生才刚昨晚手术没多久，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过一段时间复查颅脑mr，积液变少了，就不用管它。”
王先生的弟弟依旧很紧张，他好不容易才看到哥哥逐渐恢复正常，人变得乐观起来，如果手术做得不够彻底，哥哥还存在问题，那是不是还得让哥哥再遭一次罪呢。
弟弟上前紧张地抓住王康的胳膊：“医生，如果我哥哥的积液吸收得不好，那是不是还得要再开一次刀啊？我哥哥年纪已经不小了，他身体也不是那么好，我不想看到他再挨上几刀了。他跟前妻离婚，儿子又不跟在他身边，现在没人照顾他，我好不容易才能请假过来照顾他。医生，能有办法让我哥快点好起来吗？我是不忍心再看我哥遭那样的罪了。”
弟弟虽然有些冲动，但语气还算平和，并没做出过激的行为，王先生担心弟弟把王康弄伤了，他出声制止道：“阿弟，你别急，我们先听听医生是怎么讲的，你不要拽着医生，医生也不容易啊。”
弟弟不满道：“哥，我早就说了多花点钱到首都看病，这里的医生水平真的不太行。周医生我是信得过，但整台手术可不只有周医生一个人做啊，你看这些小年轻，一点都不靠谱，我们还是换家医院吧。”
王康没料到王先生的弟弟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位先生，王先生现在处在康复期，不能随便离开的。”
“医生，老实说，我是不敢再呆下去了。今天早上不是还说我哥手术很成功的吗？怎么复查结果一出，你们又说我哥脑子里有积水？这不就证明了你们的技术不行嘛！你们要全靠机子才能诊断出病人的病情，这么烂的医术怎么可能治得好我哥，哥，我都说了你别在这里做手术，我给你介绍了中医，你偏不听。那个老中医怎么样也比这群小毛头好，老中医只要一把脉就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哪用像这破医院那样，还要老百姓花一堆钱查病。”
弟弟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走廊里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了。陈聪刚好经过，她看到王康一脸内疚，一直在一旁给王先生的弟弟道歉，心里觉得有点不满。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手术前签字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做完手术就变了张脸了？这年头的人都会变脸了？
王康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开朗，此刻的他像打了霜的茄子，周身像铺了一层冰块。
弟弟咄咄逼人：“王医生，你老实说，是不是手术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我哥怎么会有积水呢？”
王康少有地不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解释王先生的病情。
附近不少人也被弟弟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有人在外围小声嘀咕，指责王康。
“肯定是这医生做手术时不认真，害得那个患者术后有问题了。”
“这年头的医生都是没良心的，碰上这样的医生直接去告他，不用给他留情面。”
陈聪听得心里汗颜瞥了眼周围的好事者：你们若是信不过这里的医生，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病？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看不下去了，陈聪只得离开去找周医生求救。王康今天完全不懂反驳，陈聪觉得他可能在顾忌什么，现在也只有周医生才能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