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审视陈聪,辨别她说的话里是否有假。
“所以你是恰好拿到刘永旺的病历吗?”
陈聪不置可否:“是,我是碰巧拿到他的病历。”
警察对陈聪的话还是不尽信,他继续问道:“你借他的病历只是用来学习?没用来干别的事吧?”
陈聪不晓得警察为何一直咄咄逼人,她心里带着疑惑与害怕,但现在的她已无退路,只能继续圆谎。
“是的,我只是用来学习。”
陈聪想了想继续说:“像刘永旺这种情况除了做胆囊切除手术外还可以选择动脉栓塞治疗。一般来说,当胆囊癌浸润肝脏甚至有肝门等淋巴结转移,我们会做穿刺。把病人的胆道引流,把胆管扩张,或在胆道内做支架植入。
不过还有另一种情况,胆囊动脉与肝右动脉搏形成吻合时,可以超选择出这些异常吻合支的供血干,然后进行碘油抗癌药乳剂栓塞治疗。”
警察被陈聪说得一头雾水,他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可以了,我不是患者或者你的上级,你不用啰啰嗦嗦一大堆,我被你说得都快晕了。真想找个法医来给你录口供。”
陈聪暗暗觉得庆幸,幸好自己早已看熟病历,对肝胆类疾病的栓塞术有一定了解,不然真不知这警察还想问到什么时候。
警察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们的同事给刘永旺录口供时,他一口咬定是你把他的病情外传,让他家属知道他感染过meidu,他去医院只是想讨回公道。”
陈聪听后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在研究肝胆方面的栓塞手术,没外传病人的隐私。还有今天下午的情况真的很危险,阿丽莎老师差点就被他砸了。我们院里的外科医生每天都忙着做手术,开会,考核,根本就没时间做出这么无聊的事。
现在病床严重不足,我们都巴不得患者赶紧出院,腾出多点床位,好接受新一批患者。”
警察打住陈聪,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好了,我们也相信这事跟你们没多大关系。而且刘永旺恶意传播疾病,他的过错可大着呢。”
警察老半天都在俯身写字,也觉得有点累,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倦色。
“说道刘永旺,今天我们在现场侦查,相信他应该没把病传染到你身上,你们也不用太担心。”
陈聪没料到警察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心中微微一暖,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辛苦你们了,长官。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我刚才一直在做检查。万一真染病了,就要费很多时间去治疗,到时候我肯定会跟不上进度,明年可能没法毕业了。”
警察看着陈聪一脸惨兮兮,忍不住安慰了几句:“没事的,我们已确定当时刘永旺的出血量太少,无法流到你嘴里。你不用太担心。”
随后,警察又叹了口气:“哎,你们附属医院的女医生一个个怎么都牙尖嘴利,刚才给那阿丽莎录口供时被她问得我都烦了,都说了刘永旺的血应该没沾到你那儿去,她还是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我以后都不敢去你们那儿看病了。”
看着警察抓耳扰腮,陈聪嘴角不自然的上翘。
警察收拾好资料,对陈聪说:“好了,你可以走了,去前台填份表就可以了。”
陈聪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谢谢警官。”
警察苦笑道:“没什么,希望你们以后工作顺利,平平安安,我实在不想在警局看到你们这群女医生了。”
此时陈聪心里暖暖的,她觉得这世界还有很多人关心自己。阿丽莎与自己并不相熟,只算点头之交,但为了自己,一向冷静亲切的她也变得鸡婆起来,连给她录口供的警察也受不了她的罗里吧嗦。
要真心感谢的除了阿丽莎,还有一个人——
陈聪离开警局,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立在阶梯上。阳光打在他质感极好的白衬衫上,点点光晕为他添上几分暖意,平时冷若冰霜的人此时成了陈聪心中的暖阳。
陈聪放轻步子走到男人的身边,男人似乎没察觉到她,依旧双眼看着前方。男人生得高,陈聪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衬男人还没留意到自己的到来时,陈聪压下心中的羞涩,把藏于心底许久的话说出:
“谢谢你,黎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