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恙不会劝人,更不知道该怎么劝像苏千月这样的人,她似乎从来都不需要人劝,活的比谁都明白,永远一副什么也打不倒的样子。用她的话说:天不怕地不怕。她也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害怕过,妖魔鬼怪,她似乎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哪怕是晋宣帝拿她的命威胁她,她都没有多眨两下眼睛,大不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总能杀出一条活路。
可是当她看到司马玄躺在那里,她突然就怕了
苏千月深吸一口气,抬手压着双眼,试图将眼中的泪水压回去,恍惚间又想起那夜,司马玄将手覆在她的眼睛上,那般轻柔,那般温暖,仿若此刻还可以闻到他指尖那清冽淡雅的香气。
将手放下,苏千月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只有那微红的眼框显示这里曾经流下过某种叫作“眼泪”的东西。
目光看向远处的夜色,她喃喃说道:“原本,我只想着让自己活下去,等时机到了,我就离开,后来才发现自己和这里有着这么大的牵扯,我来这里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和我有着某种牵连。我也不知道我是该回去,还是该留下?直到知道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又想着,既然命运如此安排,一定有它的原因,就当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我便留下吧。可是现在看到他那样,我又开始怀疑,我的留下是否正确?你们每个人都将感情用到如此深沉,如此极致,极致到我有些害怕。你为了找那个人,可以用尽一辈子,而他为了保护我,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于不顾。我真的想问一句,你们这么做,值得吗?”
风无恙的目光也看着夜色中的某处,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语气轻浅,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值得。”
苏千月转头看了看风无恙,似乎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答案,最终不过一笑。
“好啦!”苏千月忽然从屋顶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空了的酒壶往院子里一扔,一时间眼中的阴霾似乎瞬间消失,说道:“感伤也感伤的差不多了,走吧,咱们抓蛇去。”
风无恙:“……”
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跟上她这情绪转变的速度。
然而他也知道,这便是她的好处——永远不会给自己太多感伤的时间,哭过笑过,眼泪一擦,又是一条好汉。
待他回神,苏千月已经身影一展,飞下了屋顶,回头看向他道:“还不走?”
风无恙赶紧跟着下了屋顶,与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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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就在苏千月和风无恙离开柳府的时侯,秦非离也恰好到了睿王府。
追风仍趴在司马玄的床边,这两日来,他除了吃饭、如厕,其他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司马玄的屋里,仍谁劝说也没用,看那样子,只要司马玄一天不好,他便会一天守着。
所以秦非离一进屋,看到的情景便是追风趴在司马玄的床边,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仿佛眨个眼,他主子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似的。
秦非离有时侯当真羡慕追风,一直以来,似乎只有他可以趴在司马玄的膝头,撒娇卖萌,给他念他觉得可以表达他心声的诗句,或只是趴在上面睡一觉。
司马玄那难得的轻松和欢悦,也几乎都用在了追风身上,亲手养大的情份,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所以,追风对司马玄的情份,也是旁人所不能比的。这天底下追风最在乎的人就是司马玄,最容不得别人伤害的也是司马玄。曾经因为看不过他主子因为大凶之期所受的折磨,他更是跑进皇宫,把宫里的一处藏宝阁给烧了。
为了这事,司马玄第一次处罚了他,将他关在小黑屋关了整整七天,以至于后来,他听到“小黑屋”三个字就头皮发麻,打心里生出恐惧。
然而秦非离还是非常羡慕他,羡慕他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守在那人身边,不必理会旁人的目光,不必在意旁人的眼神,哪怕是第一时间知道他受伤也好,就这样守在他床边,又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秦司业,”夜风看着身旁的秦非离,见他迟迟站在那里不上前,小心的叫了句,“你看主子他……”
秦非离这才回了神,将一直落在司马玄身上的目光收回,语气淡淡的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夜风犹豫了一下,这才叫上追风一起出去。
追风尽管有些不愿意,可是在他面对的是人秦非离时,他也只能服从,这世上只有两个人的话他会听,一个是司马玄,另一个就是秦非离。
这两人,一个是他主子,一个是可以救他主子的人。
所以临走前,他看着秦非离问:“你可以让他醒过来是不是?”
秦非离点了点头。
于是,追风便乖乖的出去了。
所有人都出去后,秦非离这才上前几步,走到司马玄的床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接着在他床边慢慢的坐下。
因为昏睡的原因,司马玄的表情显得异常平静,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大凶之期,这样的毒发对他而言早已稀疏平常,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并无其他痛苦的神色。
秦非离伸出手轻轻的拿起司马玄的手,修长消瘦的骨节极轻缓的放在他的脉搏上探了探,一探之下便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内力正在慢慢的消散——他在用内力,抵抗体内的毒性。
秦非离将放在他脉搏上的手拿开,暗暗发动内力,正想将自己的内力传给他,就见一只手忽然抓住他的那只手,接着就见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