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越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嘴唇:“夷光刚出生就身重剧毒,但,狗皇帝派来的杀手,一掌劈在小姐的肚子上,夷光生下来就筋脉全断,就算全身毒液,却没法沁入心脾,这才让她留了一命。”
沈冉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就遭受着这么大的痛苦,而夷光竟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自己,她曾经也病得很重过。
沈冉颤抖着:“夷光,夷光,多久了才能下床?”
应越道:“三岁恢复听力,五岁恢复眼睛,8岁能开口说话,十二岁才能下床走路,不过她很坚强,只用了四年,就恢复得很平常人一样,能说能跑能跳,几乎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
沈冉这失而复得的侄女,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那个开朗活泼的孩子,竟然受过这样的苦,沈冉抬起感激的眼:“多谢各位对夷光的爱护。”
杨问渔摇摇头:“王爷和王妃对我们恩重如山,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冉对杨问渔还记得很清楚,大渝最优秀的学者,两位哥哥也是他的得意门生,想不到当年也是活下来了。
杨问渔咳了咳:“光儿这事儿,我们药王谷绝不轻易作罢。”刚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四周座着的几人立马站起身来,关切道:“大哥,还好吧。”
应越赶紧从怀里拿出药,穆夕瑶赶紧端来水。
孟青也是正经了不少:“大哥,是不是刚站太久了。”
尽乐扭着肥胖的身体:“对啊,光顾着夷光,把你给忘了。”
杨问渔摆摆手:“我没事儿,现在夷光最要紧,先照顾好夷光。”
于拙抿了下唇,沉声道:“你们先扶着大哥回去。”
于是一群人前呼后拥的围着杨问渔出去了。
沈冉关切道:“杨学士是怎么呢?”
于拙看着手边的茶杯,冒出缭绕的烟气,看了看眼前这个穆夷光的亲人,缓缓道:“大哥,身体有些不好,别让夷光知道。”
沈冉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当年,嫂嫂和孩子的遗体,是送入了皇宫,我亲眼所见,既然夷光活着,那,那嫂子身旁的婴孩,是谁呢”。
于拙脸色难看,干咳一声:“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便在药王谷随意些,王爷的身子也还需要调养,让应越再给你看看。”于拙起身便也跟着去了问洞。
花散里这才缓缓开口:“杨学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阳渐渐西斜,穆夷光渐渐转醒,浑身的疼痛也也袭来,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慢慢舒展。
细细的呻吟从嘴边溢了出来,睁开眼,却是一张担忧的脸,待穆夷光看清那人,立马瞥着嘴,眼珠滚落委屈道:“苍耳,我疼。”
苍耳面无表情,双眼却湿漉漉的,穆夷光眨巴着眼睛问:“你是不是超级心疼我的。”
苍耳点点头,穆夷光破涕为笑:“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的。”
苍耳不说话,小心的为穆夷光擦拭着眼泪。
穆夷光调皮一笑:“苍耳,我现在没穿衣服。”
苍耳一听,耳朵刷的就红了,穆夷光见了笑得更是开心,猛地掀开被子,露出穿着里衣的身子,和涂抹着药膏的四肢,苍耳虽什么也没看见,也是整张脸涨得通红。
动作太大让穆夷光又惨叫了一声,苍耳将被子给穆夷光盖上,轻声道:“别闹了。”
穆夷光的治疗很快就开始了,花散里和应越研究出了配方,能加速蜇针的泡出,可是,也会更疼。
药草水泡澡,确有效果,一次入水,穆夷光身上的蜇针就被泡出来一些,穆夕瑶一边捞着蜇针,一边默默流泪。
穆夷光抱着膝盖,埋首膝盖间,除了时不时将头抬起呼吸空气以外,都将脸泡在水里。
疼,和被金环蜂叮咬的时候一样疼,而药草和热水并没有缓解疼痛,而是让肌肤变得敏感,疼痛变成一片一片的。
她将头泡在水里,双唇紧紧的抵着膝盖,虽然想叫,但却是千万的不能叫出来,这些本就心里难过的叔叔伯伯,还有十三姨会心疼。
莫无为在门外走来走去,焦急到不行:“这夷光都进去那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好。”
花散里捣弄着药草,也是担忧:“这麒麟草入肤极疼,半个时辰,这丫头竟然没有吭一声,真是……”
应越叹了口气,看着于拙不言一语,阴沉着脸。
:“时辰差不多了,我再去准备准备药膏。”应越吩咐完,却是急匆匆的去准备下一次的药,花散里也是跟着走了。
蜇针虽被泡出大半,但皮肤上的洞却是没法自己恢复的,药膏冰凉润滑,倒是让夷光觉得舒服很多,刚被侍女们扶着躺下,便沉沉睡去。
应越朝穆夷光的方向看了看,长叹一口气:“夷光那丫头,很坚强,再泡几天,就可以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
沈冉看着穆夷光的房间,没有说话,屋里跳动的烛光,就像夷光的笑颜一样,深深浅浅的印在他的心上。
治疗依旧继续,泡的时间越来越长,泡出来的蜇针越来越多,穆夷光也是越来越疼,有时实在忍不住,会呻吟两声,但大部分时候都咬着唇一声不吭,每日泡完以后,她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有大家来看她时,她才强提起精神说几句话,
莫无为见沈冉眼眶又红了起来,赶紧岔开话题:“你快好起来,我带你去晚晴楼,晚晴楼有一位叫素素的姑赋都了不得。”
穆夷光有气无力:“能有琴箫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