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透着十足的冷静,将牛柯廉一众话都压了回去。
这个时候,无意义的表忠心、秀义气,都没了任何价值,甚至多说一个字,牛柯廉都觉得自己虚伪。
他简直要讨厌起先在的自己。只因为楚辞看得太透,也安排得太明白。
不过冷静下来,他又想谢谢楚辞的这些安排。
起码他不用违心地表忠心,接着又费尽心思把自己摘出去。
不能说之前他的冲动是装的,但是都知道,那也只是冲动而已。
既已想明,牛柯廉便也不继续废话了,正要问接下来的打算,楚辞已先交代起来。
“我先回别墅,之后或许得把戚雪松从戚家接出来,到时候怎么接人大概还需要找你帮忙。”
牛柯廉自然应承下来。
楚辞要起身时,想了想,又调转回来“木柳的尸首也不能那么放着,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帮忙收回来,就……”她顿了顿,说道,“还给他家人吧。”
牛柯廉也点头答应。
对木柳,楚辞的心情是复杂的。
要论他的人品,实在算不得好,楚辞也并不欣赏,但大概就是因为同时引的宿主,同有那么一点能力,又同在一条船上挣扎过,所以,到底有点情义在。
木柳在外漂泊十几年,家人都当他死了,无依无靠地流浪,不能让他死了还在垃圾场里腐烂。
楚辞到底还是古时候的思想,最讲究入土为安。
瞧着没什么事要说,牛柯廉才出去,将之前瘦高的年轻人喊过来。
“二猴,帮忙送我朋友回去,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年轻人笑呵呵地答应了。
一同上了车,也不用楚辞报地址,年轻人就已经十分轻车熟路地上了路。
又是一阵折腾,终于到了家门口。
年轻人也懂事,即便楚辞客气了一句,他也并不进门,只笑呵呵地嘱咐楚辞路上小心。
明明他才是要走的那一个。
楚辞看着车辆绝尘而去,心里免不得要将他与早上那个做对比,一对比便更觉得这个好。
“都是牛柯廉认识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也难为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思考这个问题。
进门后想了想,还是跟戚雪松发了信息。
“你家有点不安全,之后我们可能会派人去接你,准备一下。具体行程等牛柯廉安排。”
对面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好”字。
轻轻叹一口气,楚辞下意识地向后院看去,那边并没有什么水声。
还以为李沛白还泡在水里呢。
她进了别墅的大厅,左右环顾了一下,不见李沛白的踪影,便又去了一楼左边的房间。
那间客房暂时安置李沛白。
楚辞也不进屋,只屏息听了一会,便察觉出里面并没有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敲门进去。
床褥还是乱糟糟地堆放着,其他地方倒是干净,并不是李沛白爱干净,而是他除了床压根没碰过其他地方。
“奇怪,去哪了?”
楚辞皱眉,出门先喊了一句,没人应声。
楚辞心里不安起来,刚要打电话,忽然二楼传来一个极细微的声响。
楚辞身形一滞,一瞬间便绷紧了脊背,一边紧紧地盯向声音传出的房间,一边缓缓摸向装在口袋里的激光刀柄。
预想之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
没过几秒,楼上就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房门打开,李沛白从里面探出头来。
楚辞皱眉“你跑上面去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我们只是借住,只能用第一层吗?”
若放在之前,李沛白听到这话肯定要反驳几句,不过此时他似乎兴致不高,闻言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哦”了一声,就勾着脖子一踢一踢地下了楼。
怪异的性格,楚辞没来由地就想起同样怪异的木柳,顿时没了生气的力气。
她收回手,到底还是心软,问了句“吃过了吗?想吃什么?”
李沛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答复,他一脸心事重重地下了楼,径直绕过楚辞想往自己房间走去。
楚辞伸手一拦,他才止住身形,脸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
楚辞觉出不对劲来,问道“出什么事了?楼上有什么?”
李沛白咬了咬嘴唇,忽然问“现在形势如何?”
“什么……形势?”
李沛白又迟疑,隔了一会才问“我们这边有几个人?”
楚辞反应了一会,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她并不想对李沛白和盘托出,毕竟对方只是个孩子,若是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一下子失了信心,那对此时的楚辞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正想着怎么敷衍时,李沛白又问“你们说的那个会预言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楚辞皱眉“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沛白的眼底染上一丝绝望,不过很快被掩盖下去。
他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颈“那我们完了。”
楚辞突然觉得有些耳鸣。
这句话,她在几个月前也听过。
那是木柳还疯着的时候,抓着她的胳膊摇,大声地喊“我们完了”、“我们全完了”。
结果没过多久,老徐便死了。
楚辞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将翻涌上来的思绪压了下去。
她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是盘问李沛白“你到底从哪得来的消息?”
李沛白现在的状态相当于与世隔绝,若非外面报信,他绝对不会发现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