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沸沸扬扬的河鱼事件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不免有些奇怪。
也有船员私下嚼舌根,说许是南淮河神见蒋姑娘长的美,却苦于不知如何表达爱慕之情,便想送几条鱼给她。
被方璇听过一次,严厉呵斥后,不知怎么传到了顾谌耳中,命人将船员杖责二十,蒋斐听说后,心中着实甜蜜了一阵。
还有人说,是喝醉了酒的渔夫,不慎掉进了水中,胡乱爬上来找了间屋子休息,不小心把鱼落下了云云。
总归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顾谌全程面都没露,全都由萧程处理,更是对蒋横所言“行船护卫不妥,担忧王爷安全”之类嗤之以鼻。
“这么点小事,表弟未免言过其实了,本王心中有数。”
这是顾谌的原话。
都以“表兄弟”相称了,既如此,到底是乘了顾谌的便利,他又是皇子王爷之尊,蒋家兄妹总不好为“这点”小事得罪顾谌,便也罢了。
反正蒋斐是打死也不愿再住以前的屋子,连带里头一应用物全都弃了,搬到蒋横旁边相连的住处去了。
方璇去看过几次,见她屋子里没什么摆设,便吩咐文曦从自己那里搬了些过去,又叫方也趁着行船在大府城购置用品、休整的时候,买了不少东西送去,有头面钗环、绫罗绸缎并香料等等。
嘴上只说长姐如母,自己作为表姐没有照顾好她,有愧姨夫姨母的托付,还时常陪她说话。
眼看还有五六日就要到长丰城了,蒋斐也已经缓过来,不再疑神疑鬼,平时也偶尔出来走动。
此时已是八月末九月初,秋意渐浓,沿途山色都泛着层叠的淡黄、深黄,与南方大不相同了。
这日正巧路过河北府的枫香山,只见眼前景致一变,呈现出浅淡的绯红,远近延绵。
恰好顾谌要在河北府停留一日,方璇便邀了蒋横蒋斐,带上傅玉,又着檀香去请萧程,一行人预备次日下船,自去登高赏景。
晚间说起来,蒋横让小厮三七带些宣纸笔墨等物,若是来了兴致,倒可以勾勒一幅山景,再提上诗词,也不失为妙趣。
蒋家书香门第,蒋婓自幼也学琴棋书画诗词一道,且又是在中南府素有才名的,见此不免有些跃跃欲试,一扫此前低沉,提议不如就在香枫山上筹备个诗画会,也算个乐事。
方璇见她难得展颜,自然不会阻拦,听着她吩咐乐水置备这个安排那个,十分积极。
一夜无话,转眼次日晨曦微亮,眼看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气候,方璇懒洋洋起身,由着檀香梳洗打扮,并不十分在意,正待用早饭时,傅玉准时凑了过来,腆着脸软磨硬泡留在她这里吃过饭,听檀香问方璇要不要备琴,眼中一亮,“姐姐还会抚琴吗?”
“不会。”方璇答的一本正经,对檀香道,“不用,带些茶水吃食也就罢了。”
檀香犹豫道:“可是表姑娘不是说要办诗会?”
方璇斜眼看她,“本郡主做评审不行吗?”
“啊?”
傅玉却道:“就是,姐姐这般雅致,怎可学那些凡夫俗子,无事就要吟诗作对卖弄一番。”说罢凑过来,“就是要奏琴,也只能私下罢了,是不是?”
原来却是想让她弹给他一人听。
方璇好笑,白他一眼,“我已久不练琴,技艺生疏,倒不是不想卖弄,而是才情有限,不想丢人。”
“不会不会。”傅玉只差身后装条尾巴摇了,“只要姐姐弹的,便是天上仙音,谁也比不上的。”
“就是,郡主明明才艺过人,只是素来不爱展示罢了,才不是丢人呢!檀香也想听。”
“好好好。”方璇被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闹的哭笑不得,“这回便罢了,待到了长丰,本郡主偷偷弹给你们听可好?约好的时辰已快要到了,若再不走可就迟了。”
“姐姐亲口说的!”
“郡主一言,驷马难追。”檀香和傅玉互看一言,难得默契十足。
“知道了,快走吧。”
正好文曦来回说蒋家兄妹已到了,便叫上秦赣,五人下了船与其余人等汇合。
萧程来的最晚,面有疲色,方璇暗想:不知昨夜神策军又去吓唬哪个倒霉催的,估计又是折腾到半夜,偏他还不好好休息一番,一口应承下来要陪他们登高,如今反悔也已经迟了。
蒋婓盈盈上前,低垂了颈脖行礼,羞怯怯不敢抬眼看他,“萧大人。”
“端宁郡主,蒋姑娘,蒋兄。”萧程并未觉得不妥,一一回礼。
于是方璇与蒋婓并各自婢女乘坐两辆马车,男子则骑马随行,自不待多言。
香枫山离的不远,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
山路有石阶铺就,倒不难走,爬到半山腰处才发现群山红翠间藏着一座寺庙,从外头倒看不出来,许是正是登高赏枫时节,庙中香火还算尚可,外头有叫卖香烛等物的小贩,也有摆摊解签的老卜。
“这倒稀奇。”蒋横道,“一般庙中自有解签的高僧,缘何此处却不同?”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甚熟悉。”
恰好从寺庙中出来一人,头戴青巾,身穿长衫,长相清俊白净,瞧之约摸有十七八年纪,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书生的fēng_liú意气。
他打量方璇一行人的架势气度不凡,非富即贵,言语间却不卑不亢,长揖一礼,笑道:“几位有所不知,香枫山虽不比京中鹿山出名,但在河北府一带还是小有名气,此庙名为寒隐寺,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