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凌道:“我说过,我不想杀人。只要你们肯自废武功,我便就此罢手。”元皓起身挥剑道:“我元门四兽虽不是什么扬清激浊的豪侠,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剑客,阁下非要我等断筋伤骨,那我等只有放命一搏了!”遂与元松元绛并剑朝冯雪凌杀来。
冯雪凌看了看手中的九环刀,暗想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用这九环刀挑断你们的运功筋脉了,今后,愿你们好自为之!”
剑来时,一刀突兀而过,再回一刀,那刀上已托出了昆山玉鉴掌的转化力,气势如突断之泓,加上九环刀的刚劲霸气,竟一招便将三把剑劈退了十来步远。元氏兄妹不由“啊”地惊了一声。冯雪凌也叹道:“果然是把好刀!”然而他是惯使剑的,从未使过刀,所以全凭着一股内力操刀断石,裂土封天。
再一个回合,元松三人又被他一刀化出的“鹤鸣九皋”震落在了灰噗噗的地上,口角处已是鲜血不尽。三兄妹相互望了一眼,眼中互相通意:既然他愿放过元黎,还有什么牵挂呢!
但若真被他废掉了苦苦学来的武艺,倒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在那九环刀下还痛快些。兄妹三人相互搀扶着起了身来,整心活气,又一次举起了神兽剑。
冯雪凌却暗道:“看来这三人存心一死也不愿苟活着,可我冯雪凌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哪有口含天宪,定人生死的权力!反正他们功力已耗得差不多了,只需再猛使一刀便能教他们再也起不来。”
冯雪凌如此一想,掌力运足,气通刀尖,旋身一刀向三人猛地搡去,刀尚在手,气却早已延伸出了数尺刀刃,几丈金光。那三兄妹见刀中冲出了十足的昆山玉鉴掌的掌力,自知是再也挡不住了,索性驻剑一横,只待一死。
忽听到“啊”的一声沉吼从前方刺来,打进了兄妹三人的耳孔,更扎入了四人的心窝。一看时,无不惊住了,好似魂飞魄散了一般。
冯雪凌闻声一怔,退步看时,九环刀光穿透了一个黑袍少年的胸腔。
夕阳下,那剪影被风惊得颤而未动。两个黑影尘沙立,一泡红血向天飞。
冯雪凌“啊”地叫了沉沉的一声,那声音不止惊讶,尤其如铁般重,跌跌撞撞的。手一滑,刀便从元黎的胸中拔了出来,刀出时,血液喷涌,元黎倒地。
元绛第一个滚过来抱住元黎,口张得大大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住地淌着。
元松元皓掉剑落身,扶住元黎号啕难抑。
冯雪凌眼睁睁地看着九环刀,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他低头望着刀下的血,又不忍再看,眼一闭,刀落地,更不知所以。只听到元松和元皓拼命的呼喊和元绛的仰天痛哭。
元黎轻轻呼唤道:“姐,大哥二哥,别别伤心,听我说,四弟不能让你们为我而死,却教自己独自活着……不能。我们是亲兄弟,亲姐弟,多好的亲兄弟亲……姐弟啊!一直是你们在保护我,这次,我终于……终于保护了你们一次,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元绛大哭道:“傻弟弟,为什么要回来,我们不是已经说得好好儿的吗?为什么……”
元黎急道:“姐,大哥二哥,我……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咱自从得到剑谱之时,便终日不歇地苦苦参悟,从不间断练习,但初衷绝非……绝非人莫予毒,残害无辜……如今,愿我一死能为之前造下的孽赎罪,哥哥姐姐……我不是被他杀死的,千万别想着报仇啊!答应我……”
三人泪流满面,都呜呜咽咽地使劲点了点头。
元黎微微一笑,吐了口鲜血,急得三人大呼“四弟……”,元黎又道:“我……还有个愿望,求……求你们帮我实现,可好?”元松元皓元绛忙揩泪道:“你说你说!我们一定答应你,为你实现!”元黎又笑道:“好……好的很!我怕哥哥姐姐日后仍不能放过过往,所以,从今往后,便忘记过去,重新为人吧,不要再作坏事了。更要央他收……留,听他差遣,做个真正顶天立地的人,我我想做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答应我!”三人虽对冯雪凌恨之入骨,但念元黎将死,也都咬牙答应了。
元黎微微侧首,轻轻把手举向冯雪凌,似也有话对冯雪凌说。
冯雪凌走向他,将头上黑蓬摘下,面具解掉,道:“你不该出来,我知道你并没有离开这里。我只想废掉他们的武功,然后让你来好好地照顾他们。没想到,你……对不起,冯雪凌对不起你。”
元黎道:“你,你叫冯雪凌?!”冯雪凌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他们,并会帮助他们重新做人,做顶天立地,人人敬仰的英雄,了你心愿。”
元黎道:“多……谢……”音一了,头便垂了下去。
往事不堪回首,回首痛彻心扉。
每思及此,元绛都会蹲下来,狠狠地哭一通。
这日与宴桃花坐在林间说了,倒是觉得怀中舒服了许多。宴桃花听他如此一说,自言感同身受,也将自己前尘之事和元绛坐在草垛上慢慢说来,她没想到自己竟与元绛如此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