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这王略上了贼船,心里只叫后悔。
只见摇橹汉子说道:“你这厮有什么遗言,一块说出来,旦好走些。”
王略看到眼前那明晃晃的太刀,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语?只能跪在船板上不住求饶:“好汉且放我一把,我多少金银都给你,不够的我折返回去还再给你补上。”
汉子道:“这什么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大爷不曾辜负过人,你这厮莫非叫我无情无义不成?”
王略求道:“不敢不敢,只求大侠先饶我一命!”
汉子盯着王略的脸细细看了一会,骂道:“你这厮看起来好生面熟。”
这时候,水面江星浮动,月光清影。许多星光倒映在这王略身上。
王略心中恐惧,心想这好汉大半看出自己的面容了,只把臂袖一遮,挡住半个惊魂落魄的嘴脸。
那好汉看了,骂道:“原来你这厮就是那「无尾蛇」王略!”
王略把脸遮得更紧了,口里直说道:“好汉,真个不是”
那汉子一把抓住王略,端的在眼光下看个清楚明白,只骂道:“王略!你这狗贼,四方乡民谁不知道你专一害民?又逼迫良家百姓?今日,便是没了这赏钱,我也要一刀戳你下去!让你试试在这水底不见天日的滋味!”
有人又作一首打油诗来说些这缘故:
平生不欺良善人
后头也好安稳过
若到清明时节日
也有陌客上柱香
那好汉扯住王略衣领,稍提起来,把太刀兀自往王略腹中捅去,血都喷了一脸,最后一下朝心窝里一刀,正是结果了那「无尾蛇」王略的性命,杀得一船是血,好汉嫌他肮脏,一脚倒把他踹进河里。
王略尸首卷着这肮脏的血水跌在了河里,一阵响动。
好汉且把那还没被河水淹没的王略首级提将来,用腰间小刀割了,再用条方巾包住,再用手搭些河水,洗了这脸面上的血迹,把船扔在对岸一个芭蕉林中,一发用火烧了干脆,把船烧了之后,从条小路蒙着夜色大踏步地走。
走不到七八里一个荒郊山野,钻进一道竹林之中,那竹林的深深雾气里,站着一人,戴着面巾,披着披风,约有七尺多高,见好汉来了,问道:“这货物呢?”
好汉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人朝竹林云海里抛下一张银票,那好汉一手接住,细细地看了上面的官文,全数三百两无误。
“爽快!”
好汉大笑一声,往那人面前扔出方巾包裹,“轱辘”地掉出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来,可怖地睁着双眼。
那人冷笑了一声,好汉拿了银票,也不告别,在竹林里抄了条小路独自地走。
夜晚的风沁入骨髓,还是无边细雨的夜晚,好汉独自走在泥泞湿滑的路上,身旁缓缓落下几片竹叶。
眼前是一座荒凉的让人后背发凉的坟堆,这个时辰,不要说现在,就算是白天,也没多少敢踏足这里,更别说进来了。
坟牌是用木头写的,压根没有进行过如何雕刻,横七竖八地写着文字,还有杂乱无章的荒草丛生。
他不止一次来到这里了,现在,他要把这把血淋淋的太刀放在一座衣冠冢里,衣冠冢是无名人士挖的,说是衣冠冢,其实空无一物,连半件物饰也都没有,好汉把银票揣在怀里,又把那把太刀轻轻地放在棺墓中,用土掩上,四周荒凉寂静,只见:
夜半悄声,坟山旁似有话语。薄雾轻出,茫野中不像无人。老鸦低鸣,土堆里甩出一只手臂。寒风透背,木牌下映现半个骷髅。钻岭折开老黑柳,岸沿横生桑树根,阎王问罪入口处,钟馗捉鬼斩妖所。
这汉子埋好了太刀,只见一条小路,四周长着野草似人般高,那人钻进这茫茫野草里,不见踪影了。
说回这左房龙,他也找到了船,和时小千两个,相约耶律如烟一行就走,耶律如烟没有找到船,只好返回左房龙处。
左房龙找到的都是弃在荒地里的小船,早已没了船家,他一支篙,正看见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人返回。
“且上来。”左房龙叫到。
耶律如烟和阿弥两个一跃上了船,时小千和左房龙两个,招动橹篙,一齐向那对岸附近驶去。
刚到了对岸,只见一艏小船在夜色中冒着火烟,船大半已被烧尽了,也不知道冥冥中是否有这主宰。船尾一小部分却没有烧透,众人一齐向前,看着从船尾滴落的血迹。
左房龙是刑捕司人,只见他细细察看,说道:“这血迹看来刚刚滴落,不像是凝固许久的血。”
耶律如烟问道:“这也可说明王略杀了那船家跑了?”
时小千说道:“不大可能,大家且看,这厮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敌得过那船家?”
左房龙又看到沿岸有条泥泞的路,踩着许多脚印,众人沿着那脚印慢慢地走,看到眼前一片竹林,这时快到三更半天色,映下一层浓郁的雾水,大家都看不清楚。
时小千且说道:“左大侠,这云雾缭绕,看不清有什么线索可寻。”
左房龙和耶律如烟又在茫茫大雾里查看足迹。
竹林里因为之前下过一场雨水,泥泞不堪,但也有一双模糊的足迹若影若现。
夜深看不太清晰,但脚掌轮廓仍还可以看清的。
阿弥说道:“你们且来,这隔了半尺远的地方脚印似乎不太一样。”
左房龙等人闻声过去,只见半尺宽的地方有两双大小各不一样的脚印。
时小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