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老管家的吩咐之下,穿过高墙耸立的走廊,雨滴从房檐落下,敲动着无声的草坪,走廊的前头,一人大喊:“你是何人?竟敢大胆提剑闯入门府之中?”
黑夜的雾色随着烟雨挡住了少年的脸,一道从天而降的雷光,让他终于看清了阻拦者的脸。
那是一具瘦削的脸,枯黄地像木头一样,来者不善,那双秃鹰般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少年又再一次把刑捕玉牌亮了出来,阻拦者狰狞般笑道:“听说刑捕司高手极多,某也想领教一下。”
说罢,黑影从手里拿出一把阴深深的剑,剑正在雨声中滴答叩响着死亡的旋律!
一道寒光从少年的脸庞中刺来,少年从白光中看到了一把冰冷的剑,他依旧交叉着手,剑飞舞着,眼看就要刺破少年的咽喉,在一瞬之间,少年把刀背隔住迎来的剑,阻拦者想要用内力刺穿刀背,可是发觉,这是在无济于事,少年的武艺远远在他之上!
雨滴又一次停止了,在他落下门廊的时刻,风吹过门廊深蓝色的布帘。
胜负已分。
阻拦者的剑因为太过用力被折成两半,剑身碎成片块,落在木制的地板下,又一道惊雷响动,惨白的光照耀着他的脸,还有地下的碎剑。
“不,绝不可能!我的武艺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没有人!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剑。”
阻拦者系着的发冠松开了,满头披发,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对他的打击远比雨来得猛烈。
“桐儿,休要无礼。”
门廊转角转出来一人,这双脸,看上去沧桑老成,刀刻般的皱纹布满他的额头,这个人就是曾经的燕州知府,诸葛相云。
“恕我管教无方,得罪少侠。”
诸葛相云很明显清楚眼前少年的实力,还有他身后的刑捕司,语气当中不敢有半点差错。
诸葛相云陪着礼,把少年请进府里,只不过这次不是大厅,而是内堂。
“刚才犬子有所冒犯,还请少侠不要介意,他平日里也爱舞枪弄棒,因此多得罪邻里街坊,我日后定会好生管教”
少年听了,把掌展开,诸葛相云在烛火下看得清楚,是个“不”的意思。
“谢过少侠,大人有大量,不知少侠深夜造访老夫府邸,有何要事?”诸葛老爷心里已猜得十分清楚,只不过他心里仍在挣扎,希望不要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件事。
“恐怕你心里也猜得七八分了吧。”原本沉默的少年开了口,其实他猜错了,诸葛相云心里已经有了十分的清楚。
“不知道少侠指什么事?老夫愚钝,实在不知。”
诸葛相云的眼里透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狡猾,少年看在心中。
“蹭!”一声把放在身边的银虎刀身亮了出来,那道白光,在夜空的烛火下,刺着诸葛相云的眼。
“还请示下!”
诸葛相云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此时如果透露出半点风声,只怕少年不会善罢甘休。
少年“呛”一声把银虎刀全部抽出来,在一眨眼间,刀尖已经完全抵住了诸葛相云的肩膀,离他的喉咙仅仅不过一掌之宽!
“刑捕司办事,诸葛老爷素来知道,先斩后奏,有阻拦者,杀无赦,你儿子欠我一条命,我再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
冷风又从府外吹了进来,苍凉地把窗吹开了,留下另一边在风中“吱呀”作响。
“我实在不知。”
少年从眼眸中发觉此人防线极高,不是自己所能逼迫的。
他把刀收回刀鞘,然后冷冷地说道:“好,你给我一字不漏地听着!”
少年的话语冷若冰霜。
“三年前,燕州地带传说有两大高手,一个在江湖有名的杀手,惯使一把太刀,刀柄上留有赤红色的流苏,穿一件青色的鲤鱼袍,刀术天下第一,只因每次杀人之前,都会佩戴妖兽面具遮住脸容,人称鬼面,是也不是?”
诸葛相云渐渐想起往年那件事,他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是。”声音回答得很短促。
“三年之前,他曾在江湖留过数百件血腥命案,皇帝震怒,差刑捕司青龙堂大人左正双缉捕,可有此事?”
“是。”又一声短促的回答。
“当日,鬼面在燕州境内,干完最后一桩买卖,恰巧诸葛大人追缉到此,两人因此决斗,只不过,决战之后,两人从此绝迹于江湖,你三年前正是在燕州知府,州郡一应公案都要经过诸葛老爷之手,你手头上可有两人的下落?”
“回禀大人,在下着实不知,鬼面和左大人纯属民间私斗,生死不明,更何况我等高居庙堂的人,更是不知。”诸葛相云的汗津浸透了衣袍,看上去是真不清楚两人的下落。
少年长叹了一声,冷雨在屋檐下随风飘荡着,也冲淡了他的心,三年多以来,彻夜不眠,连日追查他父亲的下落,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半点蛛丝马迹,他的心,早被万念俱灰所埋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