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迎美回到春香楼大门前,还没走进大厅就有几个姑娘围了上来。水蛇腰为了在张迎美面前讨个好,于是笑着明知故问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姐姐她回家了吧?”
张迎美心不在焉地陪着笑脸回答道:“回去了。”
“看你姐姐长得模样也挺漂亮的,从这一点上看,你们家的人长得都漂亮。”水蛇腰还是没话找话地问道:“你们家兄弟姐妹几个?”
说句实在话,平时张迎美在这些姑娘们面前就不愿意吱声,别说回答问题了,现在面临水蛇腰提出的问题,不回答怕卷了人家的面子,只好不情愿地回答道:“四个。”
“你姐姐到咱们春香楼前手里拎着几包药,从你姐姐手里拎着的那几包药来看,肯定是家里什么人生病了。”水蛇腰没话找话地说到这儿,又继续问道:“我没说错吧?”
张迎美不回答不是,回答吧,心里的确有些烦,于是绷着脸有些不高兴地回答道:“是我爸爸他老人家生病了。”
“那你应该回家看看,谁的老人谁心里不牵挂呀!”水蛇腰同情地哀叹道。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梦里美在一旁不假思索地插话道:“你当咱们这里是自由市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夜来香也插话道:“咱们是什么人,是专门侍候男人的女人,哪里还有自由可言呐!”
水蛇腰不服气地连连问道:“迎美姑娘能跟咱们这些女人相提并论吗?就连鸨母都要高看她一眼,咱们行吗?”
正在这时,郑志强从老杨烟店方向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张迎美,不知张迎美在跟那些姑娘们说些什么,于是有意上前问道:“各位姑娘,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外边来闲聊呢?”
“今儿个白天客人少,我们闲着五脊六兽的,姐妹们就跑出来晒晒太阳、聊聊天什么的。”水蛇腰回答完了之后便忸妮作态、嗲声嗲气地迎了过去,拉住郑志强的手道:“郑翻译官大人,到我房间里坐坐好吗,您想干什么,我都满足您的要求,准保让你高兴就是了。”
梦里美和夜来香听到水蛇腰的话之后,在私下里小声议论起来。
梦里美的嘴偷偷一撇说:“人家郑翻译官是什么人,长得英俊潇洒,能跟她上床,恬不知耻,没搬一块豆饼照照自个儿长得是个什么模样,赖蛤蟆上脚背——不咬人各应人。”
夜来香偷偷瞥一眼水蛇腰,然后对梦里美说:“别说她那个德行,就是咱们这里长得最漂亮的姑娘,人家郑翻译官也不会用正眼看一眼的。”
“郑翻译官倒是到咱们这里来过几次,从来没看见他跟哪位姑娘玩过,你说这事怪不怪呀?”梦里美问道。
“这有什么怪的,凭他的身份、地位,再加上人长得这样帅气,家里肯定有漂亮贤慧的太太,要不然的话,一个单身男人是守不住自个儿身子的。”夜来香右手挡着嘴说。
“听鸨母说,他没娶太太。”梦里美也悄悄地说道。
“这不可能,男人嘛,特别是有钱有势的男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见到女人哪个不像馋猫似的,没等你准备好就急不可待了……完事之后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再不就像一头死猪似地呼呼睡大觉。有些精力充沛的,一觉醒了再接着来,弄得你一宿不得安宁……”夜来香一边偷偷地看着郑志强一边对梦里美说。
“你说的也是,也可能是他生理上有毛病,没有那种需求……”
“咦,你小声点,别让迎美姑娘听见啦?”夜来香道:“郑翻译官跟迎美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让她听见咱俩说的话,到时候给咱俩打个小报告,那咱俩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喽!”
“迎美姑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呢!她肯定跟咱们几个一样身不由己,是被逼无奈跟三本五郎队长的……”
“能跟三本五郞队长干那种事情,这是她的福分,咱们就是想跟人家干那种事情,可连个边儿都搭不上啊!”
……
张迎美在众人面前遇到郑志强从来不先开口说话,这是郑志强曾经嘱咐过她的事情,主要怕被人看出来他俩那种特殊的关系,引起不该引起的麻烦来。张迎美看着水蛇腰没完没了地缠着郑志强,看来自己不开口说话不行了,于是有意走上前去看着郑志强微微一笑问道:“郑翻译官,你到这里来怕是有什么事吧?”
郑志强趁机挣脱水蛇腰的纠缠,完后回答道:“三本五郎队长让我到这里来给你捎个话,告诉你今儿个晚上有事不回来了,让我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他有什么事这么忙,连我都不管啦?”张迎美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问道。
“他说他今儿个晚上有个重要会议,让我特意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让你不要等他了。”郑志强说完这话,趁这个机会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懂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三本五郎晚上确实有个重要会议,专门研究处决革命党人特派员大个子的事情。
这次会议是非常保密的,除了上边来的那位军官之外,还有宪兵队长三本五郎、副队长小权正一和参谋长肚鞭正二,郑志强连参加会议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他们开会在研究什么事情,不用参加会议郑成强就心知肚明了。
郑志强早就预料到敌人要对特派员大个子下毒手,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早晨告示贴出去之后,他就想亲手写信,将事情告诉天堂山救国大队大队长李春海,三月初十午时之前劫法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