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幕岚转醒,隐隐听屋外有人低语,忙披了外衣,跳下床。
肖乔与红袖站在院中,骤雪初停,点点红梅傲雪而立,一派淡然、清丽。院外几个小丫头,玩闹追逐着,欢声笑语飞场而过,好不热闹。
幕岚掂着脚尖,从背后一把抱住肖乔笑问道:“哥哥昨日回来,怎么不叫我?”
“你醒了。”转身见幕岚光脚站在雪地里,一把抱起,红袖已解下披风,裹在幕岚脚上,有些埋怨的皱了皱眉,幕岚喜笑颜开的讨巧道:“姐姐,昨天的鲜花饼,是什么花做的?”
“饿了吗?”边说边引着二人进屋,待将幕岚收拾整齐后才道:“花饼我热在后厨里,现在去给你拿。”见幕岚依在肖乔怀里,使劲的点头,忙退了出去。
两人正说话,便有小厮来报,说李家夫人差人来接小姐儿了。幕岚听着脸一沉,悻悻道:“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肖乔应了声,就打发小厮道:“你替幕岚回个话,就说才起,吃完饭便回。”
“唉,我娘亲严厉得很,稍有高言低语的,对我就是一顿数落。爹爹又经常不在,无人护我。幕凡最坏,我娘责骂我时,就爱煽风点火。”幕岚学着大人,背手来回踱步,时不时的仰头长叹,片刻,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身子,摇摇晃晃的依在肖乔后背道:“夫子,也凶。不想读书。”
“你好好听话,过几日我去府上看你。”肖乔背手一抓,幕岚嬉笑着躲开,笑盈盈的说道:“哥哥最好了。”
幕岚年纪虽小,却识大体,乖乖的用完早饭,由门人领着去与兰陵夫人行了礼,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肖乔自回候府,所识之人不多,自己又喜清静,无事时,常与红袖一起看书、刺绣。两人经常一坐便是一天,偶有交流,互不打扰,旁人看着略显冷清,二人却是异常舒心。红袖虽离了家,可门里的诸事却也知晓,信息往来传递,每每说与肖乔听时,两人都忍不住会心而笑。三更已过,肖乔心有期颐,返而坐立不安,红袖看在眼里,宽慰道:“蜜合说不定就隐在墙角,只待侍卫一个不留神,就飞檐而入。”
“红袖姐姐倒是挺了解的。”伊蓝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人已推门而入。蜜合躲在伊蓝黑影里,才进屋便探头打量着,一见肖乔立在房中,欢脱道:“乔。……啊,好疼。”蜜合忘形才迈步,伊蓝抬手一抓,刚好拽住蜜合的长发,见蜜合吃疼,缓了些力道,将蜜合又拉了回来,轻道:“你答应紫衣姐姐的,这么快就忘记了?”不看也知道肖乔瞪着自己,忙举起双手以表清白。蜜合恍然大悟的将双手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小心谨慎的表情,而后掂着脚尖,隐了气息,提着夜行衣的裤缝,一步一晃悠的缓缓靠近肖乔。红袖见此,抬手就掐了一下在身边笑的东倒西歪的伊蓝。肖乔忍俊不止,哑然轻笑,急走几步,将蜜合一把搂了过来,蜜合依在肖乔怀里,小心的撒娇,俯在肖乔耳边轻声道:“乔,我好想你啊。”
肖乔宠溺的抬起手背蹭了蹭脸颊,端详了半天,才拉着蜜合,示意伊蓝落坐,蜜合见肖乔坐定,席地斜依在肖乔腿上,抬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肖乔与伊蓝闲话。
“据悉邗州有妖人作祟,朝庭数百万军需饷银在其境内丢失,邗州隶属河西府,与煜炎国毗邻,此国盛行巫盅之术,内乱频发。多年陷于内战,与我边境守军常有战事。”
肖乔见伊蓝落坐之后即娓娓道来,心上不知是何用意,只凝神细听,伊蓝见肖乔沉思继续道:“河西府边关重镇,驻军皆为朝廷精锐,分左、右威卫,这左威卫大将军李楷瑞,便是李幕凡的父亲,此人出身高贵,当今皇帝还是太子时,便以陪读之身留待宫中行走,深得信任。成年后,袭了爵位,四处征战,三十年功名,在军中威望甚高。”
“昨日我观幕凡,只道是个玩世不恭又随意、慵懒的公子哥。”肖乔有些意外道:“如此看来,若此案不破,李将军想必也会受些牵连。”
“哼,沧悬门探马、眼线密布,此案虽周密,却也不是无根可寻。我这几日整理消息,心上自有计较。”肖乔听罢闻伊蓝言语中似有怨愤,瞥了眼红袖,见她眉间轻锁,欲言又止的盯着伊蓝。
红袖突凝神,向窗外侧目,附耳静听,与伊蓝交换了眼色,抬手示意。肖乔会意,略侧身将蜜合护在身后,门外声音渐近,来人筹措片刻,推门而立,红袖惊讶稳了身势,向外一礼道:“公子。”
肖韵点头示意,径直往屋中坐定。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着伊蓝,“若我未猜错,阁下便是沧悬门的少主贺伊蓝,贺兄吧?”说完,沏了杯茶,举手邀请伊蓝落坐,伊蓝向来对外人高傲,不苟言笑。见肖韵气盛,挑眉轻蔑道:“小候爷,有礼。”话毕,并未见礼,便有恃无恐的坐了下来。
二人瞬间已是剑拔弩张,肖乔愣在原地,暗自思付,这二人怎么突然就这般冷峻深沉,全无往昔的悠然恬淡,蜜合仰头见肖乔伫立良久,将头伸出放在桌上,故意压低声音轻轻唤道:“家主,家主大人,我晚间可不可以不回彩云之南?”肖乔错愕,冲着肖韵尴尬的浅笑,抬手护着蜜合额头将蜜合压了下去,而后极度歉意的看向伊蓝,见伊蓝眉尖急跳,颤抖的抬起手狠狠的指了指蜜合,想来心上已是万马奔腾,此起彼伏。
“乔儿不必如此惶恐。此事,怨哥哥冒昧了。”肖韵说罢话峰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