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躺下不久就睡着了,却睡得不甚踏实,恍惚间做起梦来。
他梦到自己仍背着林若熙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虽然一刻不停地向前走着,可眼前的景物总是一成不变,仿佛这冰雪天地无限宽广,怎么也走不到头;又好像虽然走了很久,却只是原地踏步,根本就没有移动。背上的林若熙对他说,既然你走不动了,就把我放下来休息吧。他蹲下身子,放下林若熙,转过身来,眼前却空无一人。他原地转了一圈,看不到林若熙的丝毫踪迹,无垠的白色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心里一着急,顿时惊醒过来,起身坐起,望向旁边那张床,见林若熙好端端地躺着,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透过用来采光的那扇窗户向外望去,天色仍然亮着,雪似乎小了一些。看来刚才并没有睡多久。看了一下时间,果然还不到四十分钟。
他再次躺倒,之前的那个梦仍然在脑海中萦绕,久久挥之不去。猛然间听到一阵“咯咯咯”的轻响,便支起身子朝旁边的床上看去。不长时间,又听到“咯咯”的响声,确认是林若熙牙齿打战的声音,轻声叫她名字,听到她嗯了一声,就问“你怎么了”
林若熙说“冷。”
莫凡下床到林若熙旁边坐下来,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触手冰凉。再握了一下她的手和脚,也是冷冷的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这会帐内已经不冷了,十几度的室温总是有的,被子也不算薄,林若熙躺了半个多小时,却一点都没有热起来,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便问“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林若熙说“只是冷。”
莫凡听她说话时似乎在打冷颤。她自己身上热不起来,怕是再盖两床被子也起不了多大作用。略一沉吟,说道“不要见怪。”掀开被子在她身边侧躺了下来,将她抱在怀里。隔着两人的衣服,仍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凉意,以及身子时不时地微微打颤。
林若熙没有说话,半转身子背对着莫凡,却将脊背与莫凡的胸口贴得更紧。莫凡将她双手握住,手臂微用了些力气,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过了好一会,她的身子终于不再颤抖了。
莫凡问道“你一直没有睡着”林若熙嗯了一声。莫凡又问“你冷得睡不着,怎么不叫我呢”林若熙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醒了”莫凡说“我做了个梦,梦到在雪地里背着你走,走着走着,你突然不见了,我一着急就醒了。”林若熙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佳人在怀,莫凡却没有别样想法,只觉得心里特别踏实。嗅着她身上那股好闻的幽香,不觉间便睡着了。
醒来时帐内已经非常昏暗,但还勉强能够看清东西。他一直保持着右侧身躺着的姿势没有变过。林若熙却已经从背向他变成了面向他,整个人钻在他怀里,显得有些柔弱。她的身子这会已不再冰凉,反而热得似乎有些过了。
莫凡将脸颊贴在她额头上,颇有几分灼烫之感。再用手摸了下她的脖颈,也是火热异常,不禁担心起来。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叫了两声她的名字。林若熙哼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但好似已经醒了。莫凡问道“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林若熙睁眼看了他一下,又阖起眼睑,说道“觉得好累。”莫凡又问“还有呢”林若熙轻轻摇了下头。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发烧了,由什么引起的却难下定论。看上去受风着凉的可能性最大,可也不排除因脚踝受伤引起的连带反应,甚至还有诸如肺炎、肠炎等等可能。
这样一想,莫凡不禁害怕起来。若是在城市里,不管是哪种病,问题都不大。但在这种地方,又上哪去就医呢,任何一种发热都可能导致很坏的结果。
他从林若熙身下抽出胳膊,起身下了床。林若熙睁开眼睛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便对她说道“你先躺一会。”
穿好衣服出来,见外面雪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仍布满重云,因而很是阴暗。看样子随时有可能再降下一场雪来。到主人家的蒙古包外叫了门,不一会一个小姑娘掀开毡幕请他进去。
那老妇人见了他说“小伙子,我给你们炖了点牛肉,里面放了些大萝卜。就是火候可能还不到,你端过去在火上再炖一会。”
莫凡说“谢谢阿婆。你这里有药吗我朋友发烧了。”
老妇人从杂物堆里取出个铝饭盒,打开后说“就这些药,你自己看看。”
莫凡接过来,见里面只有几种寻常的感冒退烧药,还有一支水银体温计,便从中挑了两种,体温计也一并借了。老妇人又借给他一盏煤油灯,以便等会天黑照明。莫凡道了谢,提了煤油灯,端着那一小锅炖牛肉出来。
回去后把火弄旺了些,将那锅炖牛肉放在炉上。到床边看了看林若熙,似乎又进入了昏睡状态。
待牛肉炖得差不多时,帐内已经黑了下来。莫凡点亮了煤油灯,用先前那口铁锅在外面装了些雪,放在炉上化开烧热,把二人用过的碗筷洗了,盛了一碗炖牛肉。再把林若熙唤醒,扶她坐起来,喂她吃了些牛肉萝卜。
牛肉并无膻味,按说应当更林若熙口味一些。但她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块,便摇头说“实在吃不下去了。”
莫凡把体温计给她,让她夹在腋下。再用空碗接了些矿泉水放在炉边预热,等会好给她服药。然后端起林若熙未吃完的那碗炖牛肉,三两口吃掉之后,也没有食欲再吃了。看着时间差不多,让林若熙取出体温计,就着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