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长孙晏离和苏落有什么行动,就听到了太后冷哼一声,然后冷斥:“你不用假惺惺的,你让他们进来也不能转变话题,更不用想就此揭过。”
苏落一听这话,眸中光芒一闪,笑道:“太后,什么是假惺惺?一个人若是能假惺惺一年已经是万般不易,能够假惺惺几十年,恐怕连那个人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假惺惺的,跟真实又有何差别呢?”
这话一语双关,但见他们要如何想了。
太后脸庞阴沉得可怕,就像有一场阴雨要当头泼下来,眼眸里面更是闪过一道寒光,恨恨道:“你们一丘之貉,更不必多说。一个当初枉顾哀家的哀求,狠心送心莲出宫。一个阻拦心莲回来与哀家相见,把心莲给藏了起来。哀家就一个女儿,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对哀家?”
天阑帝听完,忽然间大笑,笑完又可悲的看着她:“太后,原来你这么多年来对儿子那么冷淡,就是因为你的一番臆测。”
太后的反应却越发激烈,怒斥他:“臆测?哀家亲自让心腹宫女通知你,拦下心莲出宫一事,你为什么不照办?哀家一手把你带大,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怎么不是臆测?这么多年来,你问过吗?全凭你的一番猜测,就几十年冷淡。问都不问,你这么确定的就一定是真的?”
天阑帝的表情很受伤,太后毕竟是他的养母,怎么可能没有母子亲情。
太后看到了他那受伤的表情,却依旧改变不了自己那根深蒂固的认知,“那你说,哀家当初命人通知你拦下心莲和亲,找人代替她,你为什么不照做?害的我们母女分离二十载。”
当初她的女儿跪地求她,那么的执拗。
她表面上虽然答应,可是心里却另有打算。
她命人去通知天阑帝,无论如何留下心莲,随便找个人代替心莲嫁过去便好。
她以为自己带大天阑帝的情分,天阑帝肯定能答应她这件事情。
事实上传来的回复确实是他答应了,可到了和亲那一日,她亲眼看着天阑帝送她唯一的女儿和亲出嫁。
这一走便是二十年,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最亲的人,唯一的女儿就这么走了,让她怎么甘心呢,一开始她也想问天阑帝,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只是心里那阵怨恨却越来越深,伴随着年月的增长,不消只长。
想到这里,太后就更生气了,对天阑帝也是更加的不信。
天阑帝听完太后的话方才知道她这么多年的态度为什么改变,他心里也是震惊加迷茫的。
到最后全都化作,原来如此四个字。
深深的叹息一句,天阑帝无力再说什么。
长孙晏离一直看着太后,听到太后终于吐露心声,他也很诧异。
一直以来,太后都是把这些话憋在心里,根本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
“太后,你这样子把话放在心里什么都不问,如果这是个误会,你当如何?”
苏落忍不住插话了,她也没想到太后心中竟然是这样想的。
可明显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如果太后当初真的说了,天阑帝怎么可能不给太后人情,而是要和太后结怨呢。
“什么误会?哀家看的清清楚楚,哪里来的误会?”
太后固执己见,不愿意再相信有其它的可能性。
苏落摇摇头,转向天阑帝,对他说:“皇上,现在这个时候您应该让长公主出来,亲自解释了。”
苏落话语刚落,太后便满脸震惊的看向天阑帝。
天阑帝只是对着那帘幕后面说:“莲妹,你都听到了吧,现在可以出来了。”
苏落也顺着天阑帝的目光看过去,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长公主伸手撩开了帘幕,走了出来。
她不能再躲下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当成的一意孤行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母后。”
长公主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响。
太后完全怔忪,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她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长公主还戴着面纱,太后看不到她的脸,她蹲下去扯掉长公主的面纱。
当长公主那张脸暴露在她面前的时候,太后的面容骤变,心里一惊:“心莲!”
虽然这张脸饱经风霜,也老了那么多,可她就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女儿。
“母后,女儿不孝。”
长公主一开口,声音便哽咽住了,对着太后磕了一个响头,额头抵在地面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太后泣不成声,看着自己女儿这幅面容,心如刀割。
这么多年不相见,可是她女儿的容貌却一直刻在她的心上,一天都没有忘记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这么的……苍老!
“母后,这件事情女儿会慢慢说,但是您的确误会了皇兄。”
长公主想到天阑帝因为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误解,心中愧疚万分。
她刚才在里面听了太后和天阑帝的话,已经不再在乎自己的容貌和年龄。
这个误会如果不说清楚,她会愧疚一辈子。
所以她第一句话便是要给天阑帝解释,当初的事情经过。
“你先起来说话。”
太后亲自扶起她,心内的激动岂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再度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恍若隔世。
她只觉得自己犹在梦中,脱离了现实。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