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过后,便是三月艳阳春暖花开之日。
苏落从深秋再到初春,这期间仿佛跨越了两种生命的弧度。
终于,消瘦到瘦骨嶙峋的身体渐渐恢复回曾经曼妙的纤合度适中的身形,身上所有的外伤的结痂也都已经脱落,伤口处的新皮粉嫩而薄,经过各种上等好药的调养,已经逐渐看不出本来疤痕的颜色,皮肤平滑干净的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宫殿里药香满满,苏落正坐在殿中研磨着石碗里的药粉,正研磨的认真,忽然听见殿门外传来宫女们恭敬的声音。
“给晟王殿下请安——”
她一顿,抬起眼便见晟王进了殿门,她亦是放下手中的石碗和石杵,在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近时恭敬的俯身行了个礼:“殿下。”
“免礼吧。”长孙晏离该是刚从建元帝那边回来,身上还穿着绛紫色金线织绣的袍服,头带紫金冠,看起来极帅极俊美,同时意气风发神彩飞扬。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石碗,拿了起来,闻见这碗中的味道,清俊的眉宇便轻轻一挑:“听宫女说,你这些日子让她们去太医院求来了一些药材,每日自己在殿中捣鼓着这些东西,又是用来敷脸又是用来泡澡的,怎么,本王赏给你的药你不喜欢?”
“殿下,您所赏赐的伤药和用以泡浴的药材都是极好极名贵的东西,我怎会不喜欢,但是眼下不仅仅是殿下您希望我早目恢复容貌和健康,就连我自己也急于重新见人,所以就自己弄了些偏方,想让这些还隐约能看得见的小疤痕能恢复的更快一些。”
“那日在斗兽场上见你以银针刺了野兽嘴下的穴,本王便看出你该是会通一些医术,倒是没料到你这么精通?”他又闻了闻碗中的几味药:“这就是你开的方子?”
苏落垂首,仍旧毕恭毕敬的:“回殿下的话,这的确是我开的方子。”
长孙晏离放下了石碗,看了看她的脸:“的确是恢复的很不错,只是在这夜明珠的光下一点伤痕都看不出了,但若是走近了细瞧,疤痕处那稍显粉色的嫩肉倒也还是有一些。”
说话间,他人已靠近,同时正侧眸看着她的脸,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若有若无的以指腹轻缓的摩挲。
苏落的脸皮一紧,身上也有些僵硬,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殿下,莫要开我的玩笑,您知道的,我急于让自己恢复,是因为着急报仇……”
长孙晏离微微挑眉:“本王知道你要复仇,倒是你这顾丞相的小女儿,竟如此精通医术,实在是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的来历。”
苏落心头微微一惊。
她穿越到这里已经有八年,始终都将自己隐藏的极好,从来都没想到会有一天会被人怀疑来历。
而这个第一个怀疑她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她见过连三次还不到的晟王长孙晏离。
“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常年在闺阁中闲来无事,喜欢翻看一些古书典籍,更是从小喜欢看那些古医书,久而久之会用一些针来对比着图上的人体穴位来施针,那日在斗兽场中真的只是因为命大,更因为殿下的一句话才得以保全性命,而殿下您所谓的精通,我愧不敢当。”
“别在本王面前总是我我我的。”长孙晏离淡道。
苏落一顿,迅速换了话风:“奴婢……”
“你更也不是奴婢。苏落,你非主也为奴,却是本王养在身边的一枚最锋利的箭,若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以后便自称为落儿便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我我我的自称,实在是显得生疏了些,本王听着也不舒坦。”
这个晟王长孙晏离看起来是个随性又直接的人,可隐藏在他这表面之下却是一个城府极深的腹黑之人。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也一共没见过一次,但苏落已经完全清楚他是个多危险的人。
所以她也不违抗,只听话的点了点头:“落儿记住了,落儿会让自己成为殿下身边最锋利的箭,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长孙晏离又看了一眼桌上石碗中的那些药,淡道:“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留下?又为何让你尽快恢复容貌?”
苏落的眼神一颤,轻声回答:“殿下是想要落儿对什么人施展美人计?或者是……”
“呵。”长孙晏离不冷不热的斥笑:“虽说顾倾城的名号在大夏国有第一美人之称,可适合施展美人计的美人可不只你一个。”
苏落垂眸,乖乖的答:“是,落儿明白了,但是落儿并非自诩容貌之美,只是落儿实在不知自己还有什么适合被殿下当做锋利的箭去伤人?”
“你除了容貌,还有脑子。”
苏落不语,只抬眸看向眼前神色淡然的男人。
“你除了医术,还会些什么?”
她顿了顿,想了一下,眼里忽然有些尴尬。
仿佛,这么多年,她好像总是抗拒学那些古代女子必须学的东西,除了被丞相夫人逼着把通篇的女戒背过了之外,其他的都没有认真学过。
“琴棋书画有哪一项最精通?”
“……”苏落抬起眼,眼神忽然有些无辜。
对上她这莫名有些无辜的眼神,长孙晏离当即眉宇跳了跳:“……别告诉本王,你都不会?”
“……”她嘴角悄悄的抽了抽,咬了一下唇后才有些讷讷的说:“落儿可以从现在开始学……”
长孙晏离瞪着她,许久才抬起手抚额:“本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光似乎不那么准。”
苏落很是尴尬的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