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他也很可怜就收留了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出去乞讨过,而且浑身都是伤,似乎还有什么病,我们照顾他一个月,让他白吃白喝,昨天他还偷吃了我们老大的馒头!”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大家才想把他赶出去,但是他不肯走,他们就把那个人抬出来了,你可千万别多管这种闲事!我们这些人虽然都是乞丐,但是大家的力气都不小,很能打的,你别招惹他们!”
听见那小乞丐的话,苏落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走上前去。
但是看见前面那几个乞丐一直拳打脚踢的姿势,也不知道里面正在被打的人什么样了。
这世上每天都在出人命,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乞丐饿死被打死,可是现在就在她的眼皮底下,她明明能伸手帮一把却就这么无视,那她跟间接的杀人凶手也没什么区别。
犹豫了很久,苏落趁着前面的人群里有一条暂时能挤进自己的空隙,向前走了过去,站在那些乞丐的人群中向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破布袍子的年轻男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都是血,腿上也有伤,虽然他身上很脏也有很多血,但能从他已经破掉的袍子里看得出来他的皮肤很白。
那人的头发散乱的披着,根本看不出来本来的面貌,可苏落却是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个人的身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打死他!打死他!叫他在我们破庙里吃白食!”
“居然敢偷我们老大的馒头!打死你!”
“打!打!”
周围逐渐有不少围观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就是没有人上前来劝阻。
人类都是冷漠的,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二十一世纪。
苏落看着那个身影,想了想后,终究还是没有打算真的搀和进去,又看了两眼,发现天又阴了起来,该是又要下雨了,她必须在下雨之前赶到船上。
于是她慢慢的带上了帽子,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她带上帽子正要转身的瞬间,忽然,那个一直被乞丐围着殴打的人头发被人一把拽起,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男人的侧脸,只是一眼,便使得她浑身都僵住,猛的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个男人。
乞丐将他的头发拽起,捏着他的下巴逼问他:“你小子究竟是从哪里流浪过来的?居然敢进我们的破庙里吃白食?你不知道我们望江城的乞丐都是天子脚下的乞丐,跟其他城里的不一样吗?居然敢欺骗到我们的头上,是不是不想活了啊你!”
“等一下!”
就在那些人将他的头发放下,一把将他的头用力的撞上墙壁时,那些乞丐上前就要向他的伸上狠踢,苏落连忙推开人群就跑了进去:“等等!”
“你谁啊?”为首的乞丐转过头来一脸嫌弃的看向她。
毕竟苏落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布衣裳,头上带着个帽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苏落看向那个倒坐在墙边一动不动浑身是血的男人,忽然回头看向四周的那些乞丐:“别打了,他拿了你们的馒头是不是,我这里有一些吃的,都给你们,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你们就别再下狠手了。”
说着,她将自己手上的那些吃的东西直接塞到了那个乞丐头头的手里:“放过他吧,行吗?”
那乞丐头头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么一个浑身是伤的乞丐怎么还有人会肯来救他。
不过看在这一袋一袋的包子馒头和饼还热乎着的份上,乞丐头头没有再说什么,只给周围那些乞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大家散了吧。
直到那些乞丐都散开了,周围的那些围观者也都散去了,苏落才转身看向那个仍然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的男人。
她从刚刚看见他的脸时,浑身上下都是压抑不住的颤抖,刚刚一直在保持淡定,但是看见他破布衣裳下的那些伤和血,她便只觉得腿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缓缓的在他的身边蹲下,仔细的看着他隐藏在凌乱头发下的脸。
“晟王殿下……”她的声音很小,却带着颤抖,带着不敢置信。
可是她刚刚看的很清楚,他是长孙晏离,那个她以为已经死在了望江之上的长孙晏离。
她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反映,只是浑身颤抖,似乎很疼,也很冷。
苏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缓缓抬起手去,颤着手将遮盖住他脸的那些夹着杂草的凌乱头发撇开,再又看见这消瘦张苍白满是土和血的脸时,她的心口一痛,眼眶发热,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过:“殿下,你竟然没有死……”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他都颤抖的蜷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说,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却仿佛是看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没有一点反映。
苏落觉得奇怪,想要多问几句,他怎么没有死,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想问绯玉连展他们都去了哪里,想问晟王府的船队在哪里。
可看着他这样,她没有多问,只忙伸手去扶他:“还能起来吗?来,我带你去疗伤。”
然而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肩,他就整个人忽然一缩,从她的手里躲了出去,好像很害怕她的样子,前所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臂膀不肯让她靠近,并且一句话都不说。
“殿下……”苏落的心里是尖锐的疼,往事的一幕幕在她眼前划过,七个月前他在望江之上浑身浴血的坠入江中的那一幕让她更是这辈子都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