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也被铁木子的话所触动。他联想到,自己明明向顾盼兮郑重地许下了以命效忠的承诺,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险些葬身火海,心既愧疚又痛苦,小心翼翼地将冬梅放下后,噗通跪地,捣蒜般向顾盼兮磕头。
“王妃,赵忠无无能!赵忠无无用!是赵忠,辜辜负了王妃的器器重!”
顾盼兮咳出几声,竭力道:“赵忠,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赵忠还是不听,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头不地板硬一般,依旧磕头不止,转瞬让地板出现了斑驳的猩红印迹。
顾盼兮苦叹一声,还想再劝,铁木子先看不下去了,起身踢了赵忠一脚,怒道:“赵忠你这混账小崽子,臭丫头刚从鬼门关回来,每说一句话都要受一次痛。你到底要她受几次痛,才知道乖乖起身!快死起来,别再让老夫心烦!不然老夫下毒毒烂你的额头,让你以后想磕头都没法磕!”
赵忠这才如梦初醒,悻悻然挣扎起身,垂着头站在一边。他不敢直视顾盼兮,好似顾盼兮已然变成了一座耻辱柱一般,会让他情不自禁地又想磕头。
唐豹是这个房间之,唯一算是情绪不那么激动,利害关系不那么明显,但又确实服从顾盼兮的人。他想了想,拱手道:“铁神医,既然王妃大难不死,已经苏醒,小人是否应该向候在外头的大小官员通报,再达天听?”
“盛世太平”灯塔在赵王府引起的这场bào zhà,自然而然地惊动了整个乐安府。时问政震怒,责备了城防官员的救治不力,责成参与到“盛世太平”灯塔事宜的各级部门自查,务必要查出bào zhà的起因,最后又赶来了宫全部御医,要紧急救治生死未卜的顾盼兮。
正因如此,一直藏头露尾的铁木子,不得已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好一力揽下救治顾盼兮的事情。对于铁木子的意外出现,时问政是既惊又疑,但又不可否认地暗暗松了一口气——要说天底下谁能将顾盼兮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定然非铁木子莫属。
现在乐安府下,都被顾盼兮的生死牵动着,人心惶惶、各怀忐忑。有的人是不舍得顾盼兮,有的人是不舍得乌纱帽,有的人则怀揣着更复杂的念头。
按理说,赵王府确实需要尽快将顾盼兮没死的消息汇报给时问政,好让时问政决定环绕着顾盼兮生死的诸般事宜,应该怎么处理。
别的且不说,通知时非清的信函,还压在时问政手下。是生,是死,一字之差,可是天壤之别。
铁木子很想为顾盼兮撒撒气,瞒着顾盼兮劫后余生的消息不报,好让整个乐安府继续悬着一颗心,蹿下跳下去,以惩罚他们连官方筹办的庆节灯塔,都出现了疏漏的无能、失职。
可是铁木子又深知,自己是赵王府眼下实际的话事人,心再是不忿,也只有识大体、顾大局。
铁木子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告诉他们,赵王妃没死!”
唐豹点头应是,但没有动身,因为他终归不是赵王府的人,由他去说,不合适。
一旁的高馨宁见状,抢先起身向前,接道:“铁神医,这件事,由馨宁去说吧。”
铁木子斜她一眼,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高馨宁低眉顺眼地再请了一次,双手扣在一起,紧张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铁木子没有余裕多去刁难高馨宁,他只想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到死里逃生的顾盼兮身,想要点头答应高馨宁的请求。可是一个像从地缝被挤出来的嘶哑声音,却生生截住了他。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