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怀疑本王那些兄弟和他们的生母了,对吧?”
顾盼兮心头咯噔一声,却没想着去否认,反而扭头定定看了时非清一眼。
“王爷,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换在一个月前,时非清肯定因为顾盼兮这句“赞美”拔剑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怒火,淡淡道:“本王虽然不争,却不愚蠢。当初你一让本王信服,顾家大火背后另有蹊跷之时,本王开始有这个怀疑了。明白吗?”
顾盼兮连忙拍马屁道:“王爷厉害,我脑子转的快多了。不愧是天下闻名,武双全的赵王!”
时非清瞪顾盼兮一眼,心里却还是欢喜。
顾盼兮一手托腮,说道:“既然王爷你有怀疑,看来是知道些什么了。其实我本来想问你,我的爹爹,他拥护的皇子,是哪一个?”
“你不知道?”
顾盼兮白眼,“王爷,我都说了,以前的我是真傻。傻子怎么会关心政治啊?”
时非清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应答。
顾盼兮急着知道,连忙半喝半撒娇地催促了起来:“王爷,你快说嘛。时非清!你快点说!”
时非清将头别向窗外,淡淡道:“本王。”
“啊?”
顾盼兮真是想都没想到,顾相拥护的皇子,竟然恰恰是时非清……
“可是,王爷你原先不是?”
“正因为本王不争,所以顾相才全力拥护本王。他说,不愿意看到垂涎权力的皇子登高位,唯有本王这样的淡薄者,才可能为万民谋福祉。顾相一直希望,本王能够参与夺嫡,可惜,他没能等到这天。”
饶是平时自恋如时非清,说出这番话时,语气竟然还夹了半分不自在。看来在大是大非面前,时非清十分拎得清。
顾盼兮是认可顾相这个判断的。时非笃也罢,时有行也罢,他们太过贪慕权位,倘若大武昌盛无事,或者他们也能做出什么业绩来,但倘若发生了危及权位的情况,很难保证他们会怎么决断了。
时非清跟他们放在一起,确实是判若云泥。
想到这个从没见过一面的名义父亲,终其一生,都在说服时非清参与夺嫡,而自己则靠着跟时非清的暧昧情意,间接促成了这一点……
这也算是尽孝了吧?
顾盼兮长叹出一口气来。
“王爷,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了,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你想不想听听我现在的打算?”
“但说无妨。”
顾盼兮从怀掏出那截烧黑的断剑,自打发现它以来,顾盼兮是从来不离身。
“王爷,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截剑尖的真正用意。”
“哦?”
时非清有些怪。顾盼兮当日不是拍胸脯说这截剑尖是真凶栽赃的手段么,怎么这几天又开始想它的真正用意?
女人真是反复。
顾盼兮可以靠黑莲花系统读出敌意,可没办法读出吐槽,她专注地拿着手剑尖划,没有继续说自己的推断,而是话锋一转,问:“王爷,我想先问下你,像这样的官刀,一年在乐安府会有多少折损?如果你不知道也没关……”
顾盼兮话音未落,时非清眉头一挑,笃定道:“去年官刀,折损合共一千二百一十二把。”
精确到个位数,可以说是非常考究了。
认真的男人最是动人。顾盼兮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非清,忍不住赞道:“王爷,看来你的盛名之下,也有些真东西啊。这种东西你这么清楚,平时对朝廷政务看来是真的有下苦工啊。”
时非清轻描淡写道:“熟知官刀折损数量,不过是本王用功的冰山一角,不值一哂。”
顾盼兮无语。夸一个自恋的人,真的跟用力打空气一样让人倍感空虚。
“好好好。王爷你说的数字是对的,我是前两天叮嘱赵忠去打听回来的这个数字。各个皇宫大臣的府邸,都是自行将折损的官刀收好,一年一报。换言之,只是靠着一截断剑,单凭我或者王爷的力量,是抓破头都没办法查到什么东西的。”
“想到这里,我开始起疑了。栽赃最重要的,是让我能够轻松地顺藤摸瓜,找到被栽赃的目标的痛脚。可是那真凶竟然设置了一个这么高难度的线索,实在说不通……因为说不通,我干脆不想,换了一个思路。那是,假如我真的被误导去追着断剑找线索,走投无路之时,我可能会做什么呢?”
顾盼兮话说到这里,精明如时非清已经听出来了,脱口接道:“你会拉着本王去找父皇,用这截断剑,诉说顾家大火的隐情,恳求父皇彻查此事。”
“是了。”
顾盼兮搔了搔脸,“以皇的脾性,肯定会怒斥王爷和我一顿,认为我是胡搅蛮缠。再加我乐安白痴的恶名,我的说法,肯定也不会得到朝大臣的支持,只会让他们觉得我是又白痴了。
如果我再纠缠下去,皇肯定会勃然大怒,狠狠地责罚王爷和我。到时候,挨板子的事情可能要重演了。换言之,真凶布置这截剑尖,不是要栽赃,而根本是针对王爷和我,想要令皇大怒,甚至想借此离间你我。”
时非清越听越是不对劲,扭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顾盼兮。
“无耻女人,你是怀疑,这截剑尖是母妃布置的?”
“你开始怀疑本王那些兄弟和他们的生母了,对吧?”
顾盼兮心头咯噔一声,却没想着去否认,反而扭头定定看了时非清一眼。
“王爷,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