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太后一身华贵礼服、身后带着一众宫女缓缓踱步进来。
佛堂中跪倒了一片,楚念和两个公主站在角落中微微福身,一面抬头看向太后,却只得见太后身边几个宫女,不见皇后的身影。
楚念心下不安,太后正缓步朝着楚念走来。
她走到楚念的身前,眸中似笑非笑:“念儿最近在青山寺住的可还习惯?哀家听闻你昨夜来过哀家房中,不过那会儿哀家已经入眠了,可是有要事?”
楚念面色略微苍白几分,她半垂下眼帘,摇头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女住的还可,昨夜只是想探望太后娘娘身体安康,未曾想,太后娘娘竟已入眠,是臣女考虑不周了。”
太后多看了楚念一眼:“念儿有心了。”
说罢,她转身朝着上首的主位走去,一面头也不回道:“都平身吧,哀家只是来听灵虚活佛讲经的,不必如此拘泥于礼数。”
太后方才转身过去,楚念便攥紧了身侧明月和明巧的手,明巧是知道昨夜都出了什么事儿的,这档口没看见皇后,自然知晓楚念是担心皇后的安危,小声与明月说了过后,明月便担忧的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楚念,转眸看向太后。
“皇祖母,今日孙女觉得身体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一旁的明巧附和:“皇姐早上的时候便觉得身体不对劲了,听说楚念此行带了个医者在身边,可否准许我们去找那医者给皇姐看看身子?”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被夹在中间的楚念,慢条斯理的道:“既是身体不适,那就劳烦无双郡主带公主回去看看吧。”
楚念抬起头,目光微微沉溺,却没有迟疑,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这档口,佛堂内却响起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既是二位公主身子不适,叫公主自行去见无双郡主带来的医者便是,无双郡主何故跟着?莫不是整日礼佛,也厌了替皇上祈福——”
这声音响起,四下顿时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楚念双眸微微眯起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这话儿出口,饶是太后准许,她再踏出这个门儿,对皇帝不敬的罪名也已然扣到她的脑袋上了。
她目光转向身后的明月和明巧,二位公主顿时会意,留下她,转身走出了佛堂。
上首的太后事不关己的看着眼前这场大戏,双眸意味深长。
见楚念留下,那道声音也再未响起,楚念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四周正用异样眼光看着自己的贵女们,再透过众人的身影,看向藏在人群里的沈阮。
她今日装扮倒是低调,其他女子皆是为了博得太后好感儿穿着花枝招展,唯独沈阮一身素白,也不知是为了模仿楚念,还是刻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脸上仍旧蒙着一层白纱,半睁的眼皮上一个醒目的伤疤。
见楚念的目光看过来,沈阮顿时将自己整个人缩回人群之中,假装对楚念的目光视而不见。
楚念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她,旋即便半垂下眼帘,面儿上镇定自若,却是心乱如麻。
如今她大概明白了太后昨日叫皇后去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只怕太后欺皇后不知京城风云,皇后一直病入膏肓,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明修如今在朝堂之中的分量。
太后再以明修加以威胁,皇后当然心中担忧慌乱,而太后要的,不过是这后宫每一寸土地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后宫映射的是整个朝堂,掌握了凤印,也就等于掌握了前朝大半江山。
既然皇后已是废棋,太后自然不会允许皇后继续占着凤印,但皇帝绝对不可能答应废后,那皇后就只能……一死了。
楚念突然明白了太后特地大费周章将皇后也带来青山寺的意义,太后只是想借着山高皇帝远,让皇后死得不明不白,再以她没能照顾好皇后的名义,叫她和明修产生嫌隙。
楚念深知明修对自己的母后有多敬重,自然是不愿皇后出事,可倘若是皇后自己的意愿,她楚念就算是寸步不离,又岂能拦得住?
至于沈阮……她只是想处处与楚念作对,亦或者是,她能来青山寺,就是太后特意请来的挡箭牌,为的,是挡住朝中流言蜚语,还有楚念的针对。
楚念自然不会随了太后的愿,她宁愿借此事干脆抓住太后的把柄,也懒得去对付那被人当枪使的沈阮。
只盼明月和明巧能及时赶到,保皇后安然无恙。
可沈阮却不愿放过楚念。
过不多时,灵虚活佛便带着一众僧人缓步入了佛堂,望见楚念,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摇头叹气间便收回了目光,楚念深思那目光中深意的档口,太后已然温和看向灵虚活佛。
“活佛,别来无恙。”
灵虚活佛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点头道:“见过太后娘娘。”
……
明月和明巧迟迟未归,楚念心底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诵经结束,楚念便转身朝着佛堂外走去,却不想,刚走到门口抬脚迈过门槛,身后一人猛然超过,挡在她的身前。
楚念水眸微微眯起:“让开。”
沈阮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看着楚念,眸中微微闪烁,末了,却坚定了几分,“无双郡主,好久不见,我还想与你叙旧,你为何如此着急?难不成,往昔的仇恨,这么久过去了,你还不肯放下?”
她想叙旧,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叙旧?何况,她们二人之间,有何旧可叙?叙她三番五次阴谋手段坑害她吗?
楚念面色微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