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轩真这么说的?”
太后手中握着的核桃被挤压的咯吱咯吱响,她头上的金步摇也跟着她脸上褶皱的抖动频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下首坐着的是低眉垂眼的楚念,她方才被太后招进来,还以为太后有什么要事儿,没想到竟是直接问她关于殿试的事儿,楚念如实说了,倒是将太后气得不轻。
不算理所当然,却也在情理之中,太后不相信王子轩已经有好长一段儿时间,尤其是竹青住进皇宫之后,她的身子越发硬朗起来,因此,也相信自己吃了竹青的丹药必然是会长命百岁,愈发觉得,将权利交在王子轩身上不如自己拿着的好;楚念又时常入宫与太后说王子轩的近况,不是挑了这家的刺儿,就是擅用职权贪污了多少银两,楚念说得隐晦,太后听得有心,不过三言两语,太后便早早儿的确定王子轩是想先除掉这与他共享权利的老太婆了。
可却也心怀忌惮,她从头到尾都并未真正相信楚念,于上位者而言,太过相信一个聪明人有什么好处?
楚念低垂着头,目光望着自己手中的茶盏,默认了太后的话。
太后手下核桃一丢,“这小子倒是敢做,竟然公然拉拢新人?他怎么不事先与哀家商量?淮南王如此虎视眈眈,他怎么就能落人话柄了呢?”
一旁的嬷嬷见太后气得已经想不起来在楚念面前遮掩,便轻咳了一声,太后这才回过神儿来,看着下首始终端坐不动的楚念,皱了皱眉头,又舒缓了面色和煦道:“念儿你要理解,如今皇上还算是个温厚的,就算不是个贤君,也绝不是个残暴之辈,淮南王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敢对亲兄弟下毒手的人,这天下交给这样残暴的人,只怕百姓们都不得安生了。”
楚念瞧着太后假惺惺的说着废话,眉眼隐晦的上挑,古来为了夺取嫡位,皇族残害自己亲兄弟的人还少?说是皇族,也不过是任由普通人一般的yù_wàng操控着,为了权利,这些皇族哪个手上不是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就拿当今太后来说,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每一个都和朝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太后敢对天发誓说从未因为担心权利落在他人手中,亲手害死了自己的n多个皇孙,只留下一个“傻子”明修?
将这些话儿憋在茶里,楚念才浅笑着道:“是,太后娘娘为民着想的心思,百姓们定然会知道,定然也是感激太后娘娘的。”
这话儿夸得太后很受用,望见楚念略带几分似笑非笑的眸,才将核桃拾了回来,重新拿捏在掌心儿里,淡淡的道:“你这丫头这张伶牙俐齿,不知讨好了多少人。”
楚念脸色未变,声音中却带上了几分清冷,“全凭太后意愿。”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才全然信任了楚念似得慢条斯理的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今儿也没个外人,就将你的推测大胆的说出来,哀家最近窝在深宫里,实属消息闭塞了。”
“宰相大人在瞒着所有人做一件什么事,可王大人并非全心信任臣女,臣女所知,也仅是皮毛。”
她并不需要太后和王子轩太多的信任,她要的,只是他们互相猜忌,不需别的,王家这对姑侄的性格,她只消说上只言片语,足够他们想上好久好多。且也因为楚念飘忽不定的态度,太后和王子轩对楚念也只有那么一些信任而已,不过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楚念想要什么,他们自然也会为了拉拢人心,大大方方的给了,这无双郡主的名号不就是如此吗?
在楚念看来,太后从一开始就并非全然信任王子轩,很多时候,太后也只是迫不得已,才叫王子轩当了这个王家的主,如今姑侄二人芥蒂愈深,是时候将“清河”提出来了。
太后目色摇摆不定,“那就将你所知的‘皮毛’告知给哀家,哀家也好看着那小子点儿,年轻,总是做些愚昧之事,只怕任由他任性,朝局动荡,被西楚和蛮夷瞅准时机占了便宜,可就不好了。”
太后也不过是怕自己手下的权利被架空、被西楚和蛮夷钻空子,她可不想这几十年在后宫摸爬滚打所得来的,全部被付之一炬。
楚念心底冷笑了一声,却不嫌事儿大,她不听太后那些道貌岸然的言语便是了。便轻饮了一口茶水道:“前些日子淮南王府去了几个会幻术的客卿,淮南王将其收入麾下,还曾表演给众大臣观看,只是看着那手法,臣女一点儿也不觉得那是两个只懂得些许皮毛的人,说不定是什么大家族、大势力出来的也说不定……这叫臣女想起很久之前宰相大人的嘱托,只是那之后,陆陆续续出了些事,臣女应顾不暇,所以暂时搁置了,直到淮南王带臣女看了那场幻术……”
自打淮南王进京,太后便遣了人日夜看着淮南王的动静,自然不会不知道楚念去过淮南王府,也当楚念是为了镇宁侯府押宝,反正楚念没做什么对太后和王家不利的事,相反那淮南王倒是极其信任楚念,又有楚念偷偷给皇宫里通风报信,太后也就默认了楚念的行为。此刻听楚念提起淮南王,太后面儿上也没有一丝意外,仿佛关于这些事儿,她早就知晓了似的。
见太后面色没有异样,楚念继续道:“前朝时,西楚曾有个势力差点侵占了整个西楚王宫,太后应该是知晓的。”
太后皱起眉头,手里的核桃不安的滚动着:“是清河,王子轩叫你去寻找清河?”
楚念点了点头:“宰相大人似乎对那清河十分感兴趣,小女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