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跟天凤军划太行山而治的这个想法,李世民和柴绍在从晋阳出发的时候,原本是没有的。
只是,随着二人走出了苇泽关,先是去聊城转了一圈,又转道来到黎阳,沿途一路上发现天凤军居然对各地的县、府并不进行直接的控制,反倒是采取了什么“托管”的手段,把这些城池都交给当地的原隋朝官吏来管辖,这也就让他们多出了一些想法来。
譬如说:天凤军可以搞托管,李唐军也可以啊!
虽然说天凤军这边允许当地的原隋朝官吏搞自治,并且还仅仅收取当地赋税的三成作为保护费在李世民和柴绍眼中看来有点太宽松和太少了,但拿来做作过度还是可以的,待得日后李唐军得了天下,再重做打算也不是不可以嘛!
所以,奔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想法,李世民便也大着胆子来了个狮子大开口,看看天凤军这边有没有空子可钻。
只是,待他把话说完,便也见得以房玄龄为首的天凤军幕僚们纷纷微笑捋须不语,而武将们更是放肆的咧嘴笑了起来,甚至刘文静和温大雅两人听了,先是目瞪口呆,跟着便是微微摇头轻叹。
须得知道,李世民刚刚划的那条线下,几乎全是天凤军的托管区,而之所以这些地方能够被托管,全是因为天凤军在清河城下一战打出的赫赫威名,不但一家伙打残了五姓联军,就连杨义臣和罗艺都被打得屁滚尿流,然后你李世民跑过来说上一句“画山而治”就想空口白牙的就把人家的大片托管区拿过去了,这就是开玩笑嘛!
见得冷场的时间少有长了,还是黄娜故意挪了挪身子,然后用佩剑磕在帅案边上,给了强忍心意的房玄龄一个暗号,房玄龄也忙轻咳一声道:“今日使者刚至,便谈正事自有些急了,来人摆宴,为二位使者接风洗尘!”
说完自然有人摆上宴席,正是古礼分餐之筵,不过这时黄娜倒也做了表示,赐座给李秀宁,让她可以坐在李世民的身旁,但位置却在李世民的右手,与坐在李世民左手边的柴绍分隔开来。
席间,李秀宁倒也神色平淡的低声问了李世民家人是否都好的问题,之后便也无话,甚至依旧当柴绍不存在般,看都不看上一眼,李世民看不过眼,忙也低声为柴绍分辨道:“阿爷(指李渊)得了消息,便命二哥加急赶来,妹婿本不该来的,阿爷正用着他练兵,还是他执意强要跟来,说喜奴儿闹娘,不能没了三妹。”
这喜奴儿乃是李秀宁与柴绍之子柴哲威的乳名,这孩子生于大业十年的九月,如今算起来也就四岁,正是喜人不恼的时候,听得李世民提到了自家孩儿,一直绷着表情的李秀宁倒也心软了,终于回过头来瞪了柴绍一眼,算是给了正眼,然后才俯身以极低的声量与李世民附耳道:“凤军元帅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二哥且小心留意,莫要着了她的道儿!”
李世民听了,虽然心中一禀,暗中筑起了防备,但随后的宴中黄娜却是并未出招,只是非常文雅的吃着自己作案上的酒菜,一句话都不说。
反倒是帐下的武将和幕僚们行起了酒令,纷纷借故来向李世民和柴绍二人敬酒,虽然作为副使的柴绍很是卖力的来给李世民遮挡,但席中端上的水酒却很怪异,入口香甜绵柔并不辣喉,但稍稍喝上一点之后,二人的脑瓜便不好使了,竟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甚至李秀宁拦也拦不住,没多久便醉得一塌糊涂,直接伏案躺倒。
见二人都被灌倒之后,黄娜也才冷笑着起身,却与李秀宁道:“这二人一个是你夫君,一个是你兄长,如今你只能领走一人,你好生选吧!”
这话说来,便也见得李秀宁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她倒是果决,便自拱手道:“秀宁愿领回自家夫君!”
旋即黄娜便也挥手叫来近侍,分别将李世民和柴绍二人扶了起来,然后分别送走。
倒也在这时,便见得房玄龄笑着与李秀宁道:“总教习莫要担心,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等岂会为难总教习的家人。只是方才总教习也听见了,乃兄与乃夫图谋甚大,要与我朝画山而治……”
不待房玄龄把话说完,李秀宁倒是拱手道:“先生不必多言,秀宁自有计较!他二人身担大任,却是这般大意不甚,也该得个教训,先生且放手施为便是了。”
说完便自告退而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被灌倒的李世民会有什么情况。
这几人的对话或许叫人听着有些困惑,实际上内情倒也简单,便是早些时候黄娜召集众人商议接见使者对策的时候,便与众人计划好了把李世民和柴绍灌醉,然后设法从二人口中掏出些信息来,虽然商讨对策的时候没让李秀宁在场,但后来黄娜还是私下与李秀宁说了要试上二人一试,可结果就算李秀宁隐晦的暗中提醒了一下李世民,但他两个隋朝的土包子,又如何能尝得出水酒里面勾兑的医用酒精味道,一人也不过一斤多水酒的量,便直接把二人给放倒了。
便也说近侍把柴李二人架走之后,柴绍直接送去了李秀宁的军帐之中倒也不提,而李世民则被送到了一处军帐之中,先是将他放在一张铺着软垫的矮榻之上,又有军医来仔细与他量了体温、查了脉象,甚至用针灸之术与他扎了几个穴位,确定他的确处在深度酒醉状态之后,也才出帐来与黄娜点头表示可以行事。
而到了这时,便见得黄娜一使眼色,便有一位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