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里面的蹊跷,一开始舅侄俩就都看出来了。
没头没尾的,他张须陀突然就要招安,并且大手一划就敢把整个胶东半岛划给天凤军,杨广知道了不得把他砍了?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秦琼自打去了历城之后就没回来,虽然也料到了他未必能如约归来,但如果张须陀真有诚意的话,为什么不派他来传信?
有了以上两个疑点支持,再联系上最近的天气状况,和舅侄俩正憋着一股劲儿准备乘着极寒天气的掩护去搞张须陀,也就不难反推出张须陀使这种小伎俩图谋的是什么了。
舅侄俩可以仗着自己拥有雪地装备去搞人家,人家就算没有雪地装备,难道就会想不到用土办法来搞天凤军了?
所以,答案也就显而易见了:这张须陀要搞事情啊!
而今日的军议,也是趁着最近黄娜的训练科目正好从室外转移到室内,大搞逻辑思维训练的机会,当成一个实兵演练的科目来实际运行一下,好检验一下最近的训练成果。
果然,有了何耀菲做引子,并且黄娜明确指出了分析的方向后,军官们也都终于被调动起了积极性,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了各自的想法,便是范炯也眉头深陷,考虑起了自己刚刚到底抛的是真玉,还是根本就抛的是砖。
随着意见慢慢的汇总,认为张须陀这是闹着玩的人肯定没有,觉得会使用假道伐虢或暗度陈仓这两计的人也渐渐分成两个阵营开始了激烈辩论,其实两个计谋的使用原理大致相同,都是使用战术欺骗的手段来达到战略目的,只不过一个是阳谋明着来,一个是阴谋暗着来罢了。
然后,用逻辑思维一分析,也就得到了如下的可能:张须陀是正人君子,天凤军不愿意招安也就作罢:张须陀的招安其实就是幌子,此时或已经领军潜行到了高密城外,随时可能发动突袭。
虽然有一点很奇怪,如果真是张须陀已经领军潜行到了高密准备突然袭击,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派出信使来打草惊蛇,但就眼下所掌握的各种条件而言,其他的可能性真的不多,你总不会真的认为张须陀是脑子秀逗了,真心实意的想要招安天凤军,然后骗取火药武器的机密吧?
因此,这场军议前后共讨论了两个多时辰,最终也就几个根本性的问题达成了共识,反正招安是肯定不能被招安的,连虚与委蛇都没有必要,并且从现在开始,内紧外松做好战斗准备,如果张须陀真的来了,定然叫他有来无回。
此外也讨论了,如果张须陀真的来了,也被天凤军给干了,那么下一步的工作又该怎么展开,是不是趁着大雪火速出兵胶东各县,一举把既定的根据地全部拿下,以便明年开春好统一安排春耕生产和工商产业布局。
在结束的时候,范炯有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都没有成功,他的这般踌躇舅侄俩自然看在了眼里,不过却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忽视。
与此同时,在高密城南二十余里外的南部张林北侧梁尹岭后,一只行迹神秘的军队正在一片低洼的岩岭下方扎营,在如此寒冷的天气条件下,这只军队的士兵们并没有生活,而是抱团拥挤在胡乱搭建营帐中靠同袍的体温互相取暖。
从营帐的数目上来看,这只军队的总人数倒也不多,也就是千多人的规模,在居中的一顶牛皮营帐里,此时正有五个身穿甲胄的将领,和一个身穿便装的青年在围着一个炭盆烤火聊天交谈。
期间也就瞧着将领们惬意自然,只有那便装青年坐立不安,时不时会揭开帐幕向外瞧看,引得寒风入帐,叫几个将领厌烦。
不久,也就见那青年再次外出瞧看之后,转身来道:“郑将军,如今天色已晚,是不是可以让士兵们生火取暖了?”
被唤为郑将军的是一名年约四旬上下的中年人,瞧制甲服色应该是个副将,也就见他闻言也自起身来到帐篷外瞧看了一下天色,跟着便挥手喝道:“来人!传令全军生火造饭!发些烈酒与大伙暖身,万万不可饮醉!”
而后这才转头与青年道:“叔宝,非是本将不体恤兵卒,乃是此地距离高密委实太近,虽是处在下风之向,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过早暴露了我等的行迹。”
传令下去之后,青年也才放心入帐回到座位,与这郑将军抱拳为礼,并道:“将军治军严谨,琼受教!”
此时,旁边一个身穿偏将制甲的将领哈哈一笑,便指着郑将军道:“秦校尉怕是不知,我家郑熊郑将军在军中可是有着爱兵如子的善名,岂会不体恤兵卒苦寒。”
闻言边上的几位偏将也都出声附和,这郑熊倒也谦虚的摆手不谈,也就在此时,却听得帐外有信使急报,忙也唤进帐来,传信的驿卒身上全是积雪,进来后一个单膝跪地的军礼动作,便抖下了大片雪花来:“报!临淄派出的信使,于今日午后进了贼军大营,随后营中便击鼓聚将,至今尚无异动。”
郑熊听了面色一喜,便拍着大腿道:“好!总算是到了!诸将听令,各自速速归营安排兵卒饱食早睡,今夜子时出发!”
“末将得令!”
其余几人听了军令都是面带喜色,只有那姓秦名琼字叔宝的青年校尉脸色难看,似有心事一般。也就见得郑熊与几人交代完,让他们速去安排兵卒饱食早睡后,也才对秦琼笑道:“叔宝且留在营中,为我看守辎重便是了。”
秦琼想了想倒也点头答应,但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