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这段凶险无比的路段,前方的亮光已经有些刺眼,两侧的石壁上也没有再出现头骨,这说明,出口真的找到了!
李旦虽然两腿已经像灌满了铅,但走起路来却是一步比一步更有力。甚至,已经忘记了背后的陈洁。走出路口的一瞬间,眼前苍翠的竹林遮蔽了前行的道路。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路,向上看,是一片接近圆形的天空,很大却有黑色的边界,那应该是山岩的轮廓。
确切的说,此刻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一个类似天坑的环境中,只是,他很难确定自己是在那一座大山的腹地。而且,由于面积足够大,光照也非常充裕,这座天坑并没有给人压抑感。满眼的苍翠甚至显示出一派世外桃源的风貌。
出口的位置相对于天坑内的其他地方要低一些,竹林上方可以看到一些树木和房舍,甚至李旦在右侧还发现了一片茶园。这些都可以佐证,这里面有人生活,甚至十有八九,之前丹所说的村子就在竹林之上。
走到近处,才看清竹林中,一株株主干直径都超过了20厘米,远看都密集的靠在一起,但真的走进来时,林下的空间足够人穿行。脚落下去,每一步都感觉很松软,应该是竹叶积累起来的腐殖土层。而且,因为坡度,竹林内比较干爽,并没有一般深山老林中的霉菌味儿。
一般人常说,望山跑死马。不过,这座天坑的环境特殊,本来以为穿过竹林至少要花一两个小时。但实际上,只走了20多分钟。已经到了竹林外的稀树地带。这里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小路沿着山势蜿蜒而上。
树木多是水杉、银杏,杜仲、鹿角杜鹃也不少,李旦甚至还看到了几株外面极其少见的洪洞和野生猕猴桃树。湘西这一带刚好处于大巴山、雪峰山东缘,北边又距离神农架不远,山中各种珍稀植物和药材都非常多,确实是一块宝地。
一路看着各种珍稀植物,李旦走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外围是石头和灌木构成的围墙只有半人高,里面的房子也不大,最多三四间的样子。屋舍的形制虽然有些古韵,但与湘西传统的吊脚楼却不同,似乎更像黄淮海平原一带的民居。
“请问,里面有人吗?”
喊声刚过,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渐渐走近,李旦才发现这个人的不同,这个人看起来三四十岁,头发挽起来,用一根木簪固定了,上衣没有扣子和拉链,而是用布制的腰带绑在身上,下身是一条灰布裤子和手工的布鞋。看起来有点像道士,却又不是那种长袍的打扮。
确切的说,他更像是一个从古代穿越而来的人,或者是古装戏里的群众演员。当然,李旦并没有这样想。常年生活在山洞深处的天坑之中,这个村子保持相对原始的生活状态,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出乎预料的是,这个自称张余的人,对他非常热情。一路笑着把李旦让进屋子,又帮着他把陈洁从背后解下来,放在堂屋的一张竹榻上。这才给李旦泡了茶水,甚至还端出了一些干果。
李旦在院子里的井边洗了把脸,这才回到屋子里。里面的房梁和窗户都已经是黑褐色,一看就是年代非常久远了。张余也看出了李旦的想法,主动说道:他们这个村子从明朝末年搬进来,就没有再出去过。至今已经在此地生活了300多年,基本已经和外界彻底隔绝。
“你能进来真是太稀罕了,这对我们全村来说也是大事,至少已经有20多年,没有外人进来过了。”
看着张余说得赤诚,李旦也没有多问,有时候,太多的好奇心不是坏事,但说出来可能会招来坏事。这些经验李旦还是有的,他和张余说自己的媳妇得了失魂症,在外面求医无数,也没有能治好。
听说这山洞里面有神医,就试着过来了,自己不应该来打扰村子,但是又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去,所以只能冒险一试。
对于李旦的话,张余并没有质疑,只是不断地安慰他,说找到村里的老大夫,说不定可以治好。
说话间,又有几位村民上门,大家的打扮都差不多,看起来也确实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与传说中完全不同。
张余去请村里的大夫的时候,后来的三位村民就陪着李旦说话,还问了一些明朝之后的事情,李旦心里想的很清楚,倒是没有任何不悦。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不管大家是不是演戏。在别人的地盘上,绝不主动得罪人,时时刻刻小心提防,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时间不算太长,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是老大夫被请来了,老人手上拄着一根粗糙的桐木拐杖。眼神似乎也有点散,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多岁了。进屋后,李旦马上起身来问好,老人则把拐杖交给张余,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握住了李旦的右手。
老人的皮肤很凉,就像是冬天在零下十几度的户外待久了的感觉,这让李旦有点意外,这个天坑小气候还是不错的,虽然外面已经是深秋,但他一路走来,感受到的确实夏末的温热。而且村里人也都穿的很少。
老人倒是没有在意李旦的神色,笑眯眯的仰头看着他的脸,端详了一分多钟,才朗声笑着说道:“像,真像!”
虽然他的脊背都有些佝偻了,但是声音却是很有力量。从这一点看,老人身体还是很不错的。
他说像的时候,李旦想到了两个人,第一个是乾隆末年逃进洞里来避祸的那位先祖,第二位,就是他的父亲。如果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