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潇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梦,拚命地睁眼,但眼睛就是睁不开,四肢也动弹不得,他急得不停地摆头,摆了几下之后,眼睛突然睁开,一片强光刺了进来,他又眯上了。
“伙计,怎么一口尽是酒气,喝醉了吗?”金道通的声音。
“不……不晓得……”他慢慢睁着眼睛,慢慢适应着光线,“天亮了吗……这么亮……”
“什么天亮了!现在是下午!”
“下午啊……”他努力回忆着睡前的情景,但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时他才感觉头很重很重地抬不起来,一种尖锐的痛在眉心和左边太阳穴跳跃不停。
“你一定喝了不……咦,那瓶酒呢?我放在桌上的!”
“酒?什么酒……”
“这一定是醉了!我有点搞不懂,下午还要去地区税务局呢,你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因为好奇吗?你不是已经试过这酒的味道吗!”
一听要去地区税务局,袁雨潇虽然还没有完全想清是什么事,还是本能地一挣就坐起来,没想到用力过猛,眼前一黑,又摔躺下去,那颗心砰砰砰往上窜着,直窜到喉咙口来。
他努力平静一下自己,深呼吸了一会,好容易抑制住那种难受的心悸,方睁了眼睛,“没问题,我刚才醒快了,稍微慢一点起来就没问题。”
金道通不再说什么,只告诉他去一下厕所,便出门去了。
袁雨潇扶着床慢慢起来,待站立于地上,便觉天旋地转,脚下虚浮,头依然是昏痛的,这时胃也开始剧痛起来,他按住胸口慢慢移了几步,这时他已经渐渐清醒一些,慢慢回忆起自己是看了晓鹭的信后开始喝酒,把那瓶酒喝完后就……醉了。
这是他第二次醉酒,醉和醉原来是不同的,第一次醉酒是醉得快乐的,头与身体是飘飘然然往云端去的,这一次醉酒是醉得难受的,头与身体是沉甸甸往地下瘫的。
他暂时不愿意去想醉之前的那些事,只是扶着桌子发呆。一会儿,金道通进来了,“怎么样?能行吗?如果不行,下午我一个人去算了!”
“没事,现在好了……”他咬牙忍着剧烈胃痛和头痛,扯着表情肌微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我们走!”金道通倒也干脆,提起他们平时放税票的皮包,袁雨潇踉跄了两步,有些摇晃地跟上,走到门口,自己也没弄明白怎么就往前一扑,差点扑到地上,急用双手撑了。金道通只转身询问一望他一眼,他笑笑说没事,金道通转身便往外走。
夏季下午的太阳晒得人两眼发黑,偏偏街边的树稀稀拉拉的,地区税务局就在这条街上,按金道通的设想,随便问一个店子的店主,哪怕随便问一个路边的摊主,应该马上就知道具体位置。然而他失算了,问了七八个生意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金道通不由得很忿然,“这里做生意的居然都不晓得税务局在哪里,这太岂有此理了!”袁雨潇现在头脑还一片混沌,但觉得金道通这话说得太莫名其妙,做生意的怎么就一定知道税务局在哪里呢。
只是他除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走之外,完全没有精神与金道通抬杠。
金道通不停的发牢骚,一会儿说这个地方怎么就不见一个警察,一会儿说这个地方怎么绿化这么差,一会儿又望着袁雨潇那两眼散光神不守舍的样子叹两口气,还得不停地继续问路,嘴巴真是忙得不可开交,袁雨潇无法理解那晒得树叶都打蔫的太阳,怎么就是不能剥夺这位金神仙哪怕一丝丝的精力。
好不容易终于从两个路人嘴里问到地区税务局,进了大门,发现办公楼比他们想象的宏伟,前坪也很广阔,还有绿化带,不要说他们分局,便是市局,与这里比较起来也算寒酸了。
袁雨潇起床后就隐隐觉得下腹疼痛,只是要跟上金道通的节奏就无法上厕所,现在好不容易进入地区税务局大院,大概心理上放松了,下腹便绞痛难忍,金道通看他痛苦的样子,便让他去厕所,自己独自去办公楼。
袁雨潇泻得排山倒海的,好半天才一身疲软地站起来,眼冒金星,走到楼梯口,看到楼梯都两脚发软,便坐在梯阶上休息。直到从楼上下来金道通拍他的肩膀,他才拉着楼梯扶手站起来。
“这是高科长。”金道通并不看袁雨潇的脸色,直接介绍他身边一个白净的胖子。袁雨潇赶紧伸出手去,不料对方并没有与他相握,只是笑道,你脸色不太好啊,袁雨潇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说自己有些感冒,闹肚子。白胖的高科长并没多话,直接领着他们下楼出门。
到了大门口,金道通伸出手表示感谢,高科长伸出两个手指与他握了握,然后对趔趔趄趄总算勉强赶上来的袁雨潇点点头,袁雨潇不想再伸手,便捂了肚子,这样可以连笑的表情都省了。双方道了别,高科长自顾进去了。
“你怎么样?”金道通问。
“可能是慢性肠炎犯了,老毛病,没大问题,呆会买瓶藿香正气水喝下去,最多闹个今天一晚,明天应该没事了。”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那个应山税务所调查!”
“你进行得很顺利啊,我只拉个稀的时间,你已经搞定了?”
“你也不想想你这个稀拉了多久!四十多分钟啊!我只是想让这里给那个税务所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明天我们过去,就能让税务所的人感觉我们是上级派过来的那个意思了,心理上能占点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