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这个事,我们没遵守白股长前几天的规定……”
白股长咳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没关系,你们做事我是放心的,不会在同一个事情上摔跤,再说,也不会次次运气那么背!”
袁雨潇看着白股长那表情,才意识到他是在特意忽略这件事,而自己却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这个画蛇添足的说明真是显得真是够蠢够多余。
正暗自尴尬,金道通说话了:“周六我们把情况搞清楚后,星期天我有事,是袁雨潇一个人去林校的,他守在现场等着税钱一块钱一块钱地卖出来,最终收了一两百,真是不容易!天这么热,很辛苦的!”他说得活灵活现,跟在现场看到似的,袁雨潇反而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着,用一两百去表述一百二,虽然不算错,但粗粗一听,自己的成绩却似乎膨胀了许多,虽然知道白股长肯定不会去看票,心里还是有些虚,但若加以解说,显然会坏了金道通一番好意,只得嘿嘿笑着遮掩过去。
白股长望着袁雨潇笑一笑,一边说着很好很好,一边点着烟出门去了。
“昨天你的爱情故事进展怎么样?”待白股长一走,袁雨潇便问金道通。他认定金道通如果去了林校,税钱也许不是这个数,而他没去林校,又是因为恋爱,所以不能不关心。
“进展很顺利,昨天已经动完外科手术!”金道通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已经……动完外科手术是什么意思?”袁雨潇果然大吃一惊,首先他是对这句话感到新奇,然后是这句话表示事实似乎离他的世界有些遥远——应该是成年人世界的事情。
“这个还需要具体解释吗?你是未成年人啊!”金道通望着他的眼神像看到一头稀有怪兽。
“这……这这这么快啊?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袁雨潇不是不知道意思,却正是因为知道,而觉得难以想象与理解。他记得,最多两周前问金道通时,他还没女朋友的,他惊讶到有些口吃了。
“快吗?我没觉得,这个东西讲不清的,反正跟认识时间长短真没一点关系,有些人认识再久也没感觉,有些人可以一拍即合!再说,你晓得我是行动派,见第四面就觉得我们之间水到渠成,一切自然而然!”金道通把袁雨潇听得如雷震耳的一个事情,说得风平浪静。
袁雨潇张了半天嘴,呐呐地说了一句,“那……你是把这一辈子的事都想清楚了?”
“能想那么远吗?如果不能,想那么多干什么?”
袁雨潇觉得这话题无法进行下去了,便转了话题:“你征服了的女朋友,应该是你说的那个林黛玉吧?”
“当然是林黛玉!那个冷美人薛宝钗,一开始就被我放弃了,打入冷宫!”
袁雨潇一听这个话,倒是大感其兴趣,在他看来,拒绝一个人比接受一个人难办多了,所以想细问他是怎么把冷美人打入冷宫的,没想到金道通却已经得意洋洋地开始述说昨天的故事,“昨天我和林黛玉游了半天的马路,竟然在游马路时又捉到一个做藤椅生意的,我算得是恋爱工作双丰收了!”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从本应该是风花雪月的话题一下子转到工作上,他也只有聊到工作上才会特别兴奋。袁雨潇无声地叹气,他虽然不喜欢话题的这个转换,却又无力阻止,只得认真听着。
“虽然并没扣到几张藤椅,但却得知军区还订了他们一大批藤椅,所以,忙完这里,我们两个今天得去军区一趟!”
金道通的作派虽是骄龙腾空倏忽来去,袁雨潇已经习惯,便帮着两个卖药材的一起称秤。
他们现在跑市场近乎马虎了,肉税多是留给颜医生去收,其他固定摊位,大致都开了一段期限,不必天天收,至于那些流动的零星小税,金道通已经不愿意专门花时间去收了,他反正税票总是随身,随遇随收,并不会比上班专门去收那些零碎税收的数量少。
称完药材,扣留了几袋。两人便骑了车他们直接奔军区。
到了军区大院门口,两个人被哨兵拦住,验了工作证,又在传达室登记了,问清他们找哪个部门后,还通了一个电话,得到允许,这才放行。
被传达室这一折腾,袁雨潇还觉得没什么,金道通却颇有些折了锐气的感觉。
“真是衙门八字开……”金道通咬牙轻声发感慨,似乎连这话都没法大声畅快说。
“这话不当,应该叫做……侯门深似海!”袁雨潇轻声纠正他。
金道通没有再搭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财务室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军装整洁,派头十足,看上去是个军官模样,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金道通的普通话不是一般的差劲,说快了就咬舌头,袁雨潇普通话倒是不错,在学校就参加过演讲赛,但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加上坐的沙发虽然是舒服,但比那张宽大办公桌后面的主人椅子稍低矮些,两人都有一种被人居高临下地压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