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金道通反正什么事都是说动就动。
两人推车出了玉堂街,出街便是文化路,一条车水马龙的路。
刚要骑上单车,看到两个交警拦着一个挑着水果担子的人在训斥:“又往这里摆,刚刚赶走的,怎么这么不自觉!”
小贩却理直气壮,“警察,我刚刚交了税的!钱都交了,你总得让我把东西卖完!”
金道通做一个手势,两人骑上车,低了头,悄悄从警察身后过去。
听得一个警察说:“这些税务局的,只管收钱,倒让这些生意人有道理了……”
金道通与袁雨潇相视一笑,都做个鬼脸,赶紧地蹬车。
骑出百多米,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两人停下来。
“刚才我的感觉好神奇!”袁雨潇突然说。
“什么?”
“你看啊,我们两个人——就两个人,一个堵,一个赶,把一条街的商贩像鸭子一样搞拢到一起,我那一刻觉得像有某种神奇的力量附着在我身上了,我可把意志加之于那么一群素不相识的人,而他们却无法加之于我。我从未想到过我能有这种力量!”
“到底是文学家,连这也要抒一下情啊,”金道通笑了,“这一种也不奇怪,这就是权力,权力的魔力!”他抬起头,满眼的太阳光像火一样闪烁。
“我小时候看到那些打击办的抓自由市场,追得乡下的菜贩子满街跑,特同情那些菜贩子,觉得那些打击办的像恶魔,刚才看到你赶他们过来时,感觉自己就像当年的打击办的了……”
“你真是多愁善感,你必须习惯自己这样的身份!你不妨这么想,如果你和这些小贩换一个位置,他们会同样这么对待你!”
“是吗……”袁雨潇低头玩味金道通的这些句话,正在出神,金道通突然一耸身体,一蹬单车,呼地一声就冲出去了。
等袁雨潇抬头看时,金道通已经闯过红灯到了十字路口那边,引得一辆公交车吱的一声急刹,这时从扩音器里传出岗亭里值班交警的声音:“穿绿衬衣骑单车的,穿绿衬衣骑单车的,胆子蛮大啊!”
袁雨潇一时目瞪口呆,不知金道通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等着红灯,他从来不闯红灯——任何情况下。
金道通似乎没听到警察的声音,过了十字路口,又快速冲出一百多米,冲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卡车旁边,这才停下来,他听到卡车司机在驾驶室里问一个路人:“师傅,请问林业大学怎么走?”
林业大学在郊外,这个路人费了一些工夫才把路指说清楚。
直到司机问清楚了,并且开始启动车子,袁雨潇才骑到金道通身边来。
“闯红灯,不要命啦!怎么啦?”袁雨潇问。
“先别废话,跟上!”金道通急急地跟定卡车,袁雨潇也只得紧紧跟上。
“你觉得这车里装的什么?”金道通边骑车,边问。
卡车车厢装得满满的,垒得高高的,蒙着油布。但这难不住有着非凡的鼻子的袁雨潇,刚才他还没到卡车前就嗅到了,只是没放在心上。
“是苹果嘛!”
“你确定?”这回轮到金道通有些疑惑了。毕竟,油布遮得比较严实,而他没有袁雨潇那样非凡的鼻子,更不知道袁雨潇还有这么一个特异功能。
“我有透视眼。”袁雨潇学着他,也卖一回关子。
“这么说,我还真是抓中了!”金道通说。
袁雨潇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你是说这卡车是在长途贩运水果!”
金道通得意地一笑。
袁雨潇此刻真是不能不佩服金道通。
其实,看着金道通闯过红灯,冲向路口那边百米外停着的卡车时,袁雨潇茫然不知所以。
虽然他非凡的鼻子完全能够嗅到卡车上飘来的那丝丝缕缕的苹果香。
而金道通显然没有这样的鼻子,他只仅仅看到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马上当机立断地追过来了。
这么一对比,袁雨潇就很明白,他的鼻子虽然远比金道通灵敏,但头脑中那种对各种信息的捕捉与判断的敏感,比金道通差远了。
这时卡车渐与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样搞……我们会要追到何时何地去啊?”袁雨潇心里自然没底。
“我怎么知道!”金道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卖关子的机会。
“我们……单车怎么能追汽车?你不知追到哪里,假如他贩运到北京去,难道我们追到北京去?”
金道通继续弄玄虚:“追到哪算到哪,北京也没关系啊,我们就算是出差了!我一直想有出差的机会呢!要问追不追得上,我想,反正汽车要等红绿灯,得停,遇上堵车,得停,要加油,得停,我们不受这些限制,就跟得上!”
“你就给我装蒜吧!你一定刚才听到司机问路了,知道这车的目的地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这么多废话!”
“闲着也是闲着么。”
在市区内,卡车速度不快,过路口,转弯,车多人多的地方,都得减速,他们倒也勉强跟得上,金道通反正知道这个卡车的目的地在林业大学,虽然脚下加劲,心里并不着急,袁雨潇虽然不知目的地,但知道金道通听清了司机问路,心里便也有底,何况还有苹果香牵着他,所以更不着急。路再远,权当是骑车搞锻炼。
随着卡车驰向市郊,车速也越来越快,到了市郊林荫道,人与车都少了,卡车把他们丢得越来越远,数百米之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