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接了书,甚至都没看他,而是仔细看了一下手表,显然,下班的时间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只能假以时日了。
总有那么一天,那么一个时候,她认出了我——或者我让她认出了我,然后我们会怎么样……
想及此自然望了过去,柜台内米兰凌厉的美,虽然隔了些距离,也满满地笼罩了他。
她真是漂亮啊!比……于晓鹭漂亮很多……
突然梦里惊醒一般浑身一颤,怎么这时候于晓鹭会跳出来……自己是想到哪条路上去了?
不对不对,赶紧转回来!
不过,于晓鹭跟自己,也就是一个朋友而已吧……
不是不是……
她扼守着一个很特殊的位置,一夫当关,另外的女子一经过,总要撞上她。秦晴让他惊艳时,也是与于晓鹭比,米兰让他惊艳时,又是与于晓鹭比……于晓鹭是一把锁,在不知不觉间,锁定了他……
她凭的什么呢?什么也不凭!
甚至她自己是否乐意占据他心中某个位置,他都全然不能知道。
只仅仅是莫清私下一个一相情愿的意向,一个妖蛊一般的嘱托。
这实在不关于晓鹭什么事!
可是她却像一个宝塔,镇住了他这个不是河妖的河妖……
莫名其妙!
他干脆不再想了,站在马路边,伸一个长长的懒腰,一下午浪费在胡思乱想里,这样没有读书效率的下午,若在学生年代,那是不被允许的,而现在却无所谓了,稳定着的工作与生活,真好!
惬意的懒腰伸到百分之八十时,左腰突然被什么轻轻捅了一下,他身躯一缩,不觉咽进一口正要长长吐出的浩然之气,有些着恼,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卓,单车刹在他身后,用车把顶着他左腰。
“蛮潇洒啊,一个人站马路边上干什么?”李卓笑问。
“我刚从图书馆出来,你呢?”
“我刚从局里出来,唉,本是讲好不去局里的,我把钱包忘在办公桌抽屉里了,晚上要出去玩,只好来拿。”
“没人问起我们吧?”
“唉,运气也真是不好,本只是打一个转身的事,不知怎么正好碰上梁股长,问集贸组的怎么下午没见一个人……”
梁股长叫梁同生,四股的两个副股长之一,另一个副股长就是钟云荷,两个副股长分别负责个体组和房产组,而白股长管全盘并兼着负责集贸组和违章组。
“他又不负责我们集贸组,管什么闲事啊!”
“就是啊,他也是生怕我们不知道他是副股长似的,我也不想理他,就说不晓得,都不想和他多说,赶紧走人!”
“这……你岂不是得罪他了……”
“我也没别的办法啊,你让我怎么答,实在得罪就得罪吧,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啊!”
“倒也是!”
第二天他们跑完市场回到局里时,白股长便对几个人说,虽然梁股长,钟股长没有直接管集贸组,但终究是股领导,希望你们也给予尊重。
待白股长一走,李卓对袁雨潇做了个鬼脸。刘书诚说:“本来我们统一行动蛮好的,说好了不来,第一回是袁雨潇,昨天下午又是李卓,总要出点状况,有组织无纪律!”
李卓只得陪笑敬烟。
刘书诚接了烟,依然沉着脸,“白股长要求我们以后每天下午至少得留一个人在局里值班,我们扣了纳税人的物品,下午也会有人来交钱领物品,需要接待。我们轮流来吧!”
“我先来吧!”李卓说,“今天下午我值班!”
下午,袁雨潇便又去了图书馆。依然像昨天那样,边抄歌,边暗窥米兰自得其乐。
这样规律的日子又延续了几天,这几天,袁雨潇与李卓金道通都各自领到了税票。
袁雨潇把税票随身带着,这样,任何时间与地点,只要碰到商贩,都可以收钱了。
他牵挂着的十九岁的生日终于到来了。
除去亲戚,袁雨潇请的朋友中,凌嘉民与肖桂英是最先来的,于晓鹭是最后来的,也许她本意是不想来得太早以免引起注意,但因她最后到来,反而特别显眼。
凌嘉民确定带肖桂英后,袁雨潇也无法反对,他的理由完全说不出口。他本想让刘思德与于晓鹭结伴来,刘思德却又在外地读中专。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家里很热闹。母亲把她拿手的菜全做了出来,向左邻右舍借了些大菜碗,骨牌凳子,还借了一个大圆桌面。亲戚们占了家里一张老式八仙桌,摆在父母房里,袁雨潇的朋友们用这个借来的桌面,只能摆在和邻居共用的小院子里了。
袁雨潇以前一直与父母住同一间房子,现在单独的小房子是中学后,经过与同院的邻居商量好,才从小院子靠自家一边砌出来的,根本容不下一张大桌子。
不过,只有亲戚那一桌上了酒。“你们都是年轻人,酒就不上了,那不是好东西,我不主张你们喝,饮料就尽你们的量来!”袁雨潇的父亲乐呵呵地说。大家一齐说谢谢袁伯伯。
袁雨潇想起在财校第一次发工资时,满寝室的醉态,觉得颇为美中不足。不过又一想,即使有酒,朋友们也未必能像他父母不在场的时候那样尽兴,也就罢了。好在,大家似乎都还没有必须喝酒的习惯。
袁雨潇的父亲十分注意地望了于晓鹭一眼,望得袁雨潇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