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一觉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睛,眼前却还是昏暗的,不由惊道:“我的妈耶,我这不会是睡到了晚上吧?”
旁边的小澜也窝在被子里,幽幽道:“没有……是我们睡得太短了。”
徐媛愣了,翻身下炕,扒开门往外看,太阳正在离地平线不远的地方缓缓升起,是清晨没错了。大概是心里一直紧绷着,晚上反而休息不长。
“天色还早,我们再睡会吗?”徐媛坐回炕边,问道。
小澜摇头,也从被窝里爬出来了,道:“小姐,其实不早了,农家大多这个时辰就要起来忙活啦。我们要坐车去附近镇上的话,现在去也差不多了。”
徐媛讶然道:“这么早的吗?”原来农村的日子这么辛苦,徐媛咋舌。
小澜答道:“村里晚上点不起灯歇得早,早上正好早起,趁着凉爽下地干活。”
徐媛恍然大悟,又翻了翻荷包,左翻右翻里面铜钱也是一个都没有,碎银子也没有,只有路引和之前从徐家要来的金叶子,在这小村庄里实在是太扎眼了。她眼珠滴溜溜地转,想着等下是不是要跟李氏换点?但是用金叶子换又有点太夸张了,这李氏家里也不像能给散得开金子的。
两人收拾好后出了房间,一看李氏也已经起床了,正在给屋前一小块菜地浇水,看起来也起了有一会儿了。徐媛厚着脸皮凑过去,道:“大娘,您这菜看起来长势真不错。”
李氏直起腰,端着水瓢挑眉看徐媛,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道:“那可不,这十里八乡里啊,我这伺候菜都是出了名的一把好手。”
徐媛同她客套了几句后,李氏被哄得喜笑颜开,但李氏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徐媛肯定有什么话要讲,笑着问道:“真会说话,说吧,小丫头你想干什么?”
徐媛一点也不扭捏,继续弘扬厚脸皮精神,道:“我和小妹打算坐车去镇上买些东西捎给爹娘,但我们身上只有攒着的碎银子,穿的衣服也太惹眼了,这样坐车实在是不方便……”
“看大娘的身段呀比我们姑娘家还好呢,我想跟您换两身旧衣裳和几个大钱,我们身上这两身衣服就留给您了。”
李氏先前就细细打量过来她家这两人,身上的衣服簇新簇新的,确实是不错的料子,看上去也没穿几天,换两身粗布衣裳和几个钱,李氏心里觉得是很赚的,自己留这两身衣服年节穿或者卖些钱都是不错的。但是她面上却不露欢喜,而是淡淡道:“行吧,都是一片山里的人,方便你们这回了。我去给你们拿衣裳和钱。”
随后,徐媛和小澜便换上了李氏的粗布衣裳,略略有些大但穿着还行。小澜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整整齐齐地递给李氏。
李氏摸一把衣服,顺滑的感觉确实不错。她点点头,接过来放好,又从褥子下面摸了铜钱递到小澜手上。见小澜正要数,李氏道:“不必数了,正好是十二个。村东头有牛车每日早上去镇里,两个姑娘是收六个钱,还有的剩。”
徐媛和小澜又是一番感谢,随后往李氏指的方向、村东边去。
李氏所在的这个村落并不算小,徐媛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屋子和菜地,而在河边一畦一畦的庄稼看上去也非常的壮观。
看来是个大村子,两人走了一刻多钟才看到李氏所说的牛车。牛车旁站着三四个人,看来也是等牛车启程。
此时太阳已经爬到了半坡,温暖的光透过云朵照耀在她们的脸上。时候想必是不早了,徐媛和小澜忙快走几步,赶到了牛车边上。
车夫是正坐在牛拉的板车前头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裳,手上还拿着一根赶牛的鞭子,见有两个小姑娘过来,便又点了一遍数:“一……五,五个人,刚好。老规矩小孩两文钱、女的三文钱、男的四文钱,交了钱就上车。”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镇上没有大集,出村的人并不多。徐媛和小澜小心地跟在前头人的后面,等他们付钱。
到徐媛掏钱的时候,她大着胆子问车夫:“叔叔,我们两个姑娘家一起,我们都很轻的,五文钱行吗?”
车夫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和其余几个上车的人一同笑了,道:“小姑娘真是能算,看你们年纪轻个头小,便宜你们一回。”说着,接过了徐媛递的五个铜钱。
两人便飞快地上了车,徐媛生怕车夫反悔似的,大声道:“谢谢叔叔!”
车夫道:“坐稳了哈!”鞭子轻轻一甩,老牛便“哞”的一声,慢悠悠地走了起来。
车上一个胖乎乎的女人止住了笑,撇撇嘴道:“切,陈金竹你不地道!这小姑娘你就给免了一个钱,我这整日坐你的牛车你也不见给我省半文钱的。”
不待车夫还嘴,胖女人旁边的精瘦男子就“噗嗤”笑出了声,道:“陈老哥不多收你钱就不错了,好家伙,你这一个抵俩,只收三文钱怕还是因为乡里乡亲不为难你吧。”
胖女人自是不饶这男子,立马讽刺道:“我这是福相,走哪哪走运!不跟你似的尖嘴猴腮,下地一站啊,还没我家玉米棒子高!”
两人这嘴仗便是打起来了,徐媛乐得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出来这胖女人和瘦男人是熟人,这嘴仗打得倒颇有回合制游戏的感觉。徐媛揣着小澜的手坐在慢悠悠的牛车上,温暖却不灼热的阳光让她舒服得微眯起了眼,难得的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澜似乎也被阳光照得懒洋洋的,和徐媛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