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刚刚到村里的时候先到学校找到了小红,小红已经回到学校正常的上课,同学们看起来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对待,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什么似的,但是赵鹏却已经一个星期没有上课了。
所以林向南才会到赵鹏的家里,才会发现这个被爷爷已经囚禁了一个星期的赵鹏。
林向南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大爷并不在家,栅栏门没有锁,林向南喊了好几声,“有没有人在?”
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小男孩呼叫的声音,带着点口音。
林向南隔着那道被锁着的木门,推动木门会咯吱咯吱的响,上面挂着的大铁锁爬满了红色锈迹。
当时小强要撬开锁,被林向南制止,因为他们是外来者,家庭的问题要询问的是原因,他们不是执行者,他们没有权利。
林向南用尽了口舌让大爷相信,赵鹏没有错,但是大爷看他们的眼神像是一种侵犯。
现在在小院里的四个人,沈向北看着林向南手里的本子上的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记录,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沈向北看着这样的僵持,小强义愤填膺要找大爷算账的样子,林向南是惆怅的,也许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说大爷才会明白,赵鹏也是这个事故里的受害者。
“大爷,既然不能关孩子一辈子,又何必呢?”
沈向北是一个理科生,没有那么多文艺的词语,只能提醒着大爷就算大爷认为错了,大爷还是孩子的爷爷,爷孙两个是亲人不是仇人,亲人可以相互误解,但是生活就要这样滚着玻璃渣过下去。
沈向北听到大爷长叹一口气,大爷用手拄着膝盖站起来,旁边的小强站起来扶,被大爷甩开。
大爷走到那个扇门,从腰带布条上解下钥匙,打开了那个锁。
“我就是想让这个娃记住,一个星期够了。”
大爷把锁扔在地上,侧过身子看着赵鹏从里面走出来。
赵鹏从里面走出来,半弯着腰,一个很清秀的小男孩,眼睛胖肿着,脸上有着几道灰。
林向南问他愿不愿意接受采访,他微微点头,坐在小凳子上。
小强用摄像机对着赵鹏,赵鹏下意识的躲闪着镜头。
“后期我会马赛克的。”
小强解释着,这是对未成年的保护。
“小强用背后的逆光剪影拍。”
林向南讨厌用马赛克压在人脸上的丑陋和不尊重。
林向南的声音清冷,问着赵鹏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其实更像是核对事实,这个采访也是说给坐在门边抽着烟的大爷听得,被亲人误解是最委屈的吧。
沈向北看着这样冷静的林向南,本来以为他也许会冲过去给男孩一个拥抱或者就简单的安慰,但是没有,没有这戏过程,整个采访下来,林向南像是和一个成年人在对话,赵鹏仰望着天空,回答的时候有点磕磕绊绊,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像是在发亮。
“恨吗?恨那些造谣的同学?恨小红的自杀原因变成你的错?恨你的爷爷关了你一个星期吗?”
林向南让小强把摄像机收起来,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打算写进新闻稿子里。
“我为什么活着,我回到学校不会有人搭理我的,爷爷说我错了,骂我,用鞋底子打我,我以后的生活也就这样吧。”
赵鹏仰着的头抬得更高,眼角滑下来的泪珠顺着脸庞流进耳朵里。
“觉得同学的话是侮辱,不要愤怒,也不需要反击,那就蔑视吧,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这是强者,我相信,最后你会让所有人都相信你,造谣者也许只是玩笑,但是你在乎了,你就输了。”
林向南只能激发赵鹏的骄傲,很多事情在他们离开后,所有的选择都是这个男孩自己决定了,熬过这段时间,在长大之后会觉得这段苦难就是屁,但是在没有度过之前那就挡在赵鹏面前的一堵墙,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它,看到前面的路。
林向南站起来想走过去,沈向北赶紧扶着林向南。
林向南走到赵鹏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的说了两个字,“加油”。
林向南道别了这个小院,天已经开始黑了,像是一层一层的黑布罩下来。
“我们会旅馆吧。”
林向南把手里的,伸出的手想让小强扶着她,身体偏离着沈向北的方向。
“什么时候回去?”
沈向北放在林向南腰上的手紧紧抓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有种缓不过来的难受。
“明天。”
“你的脚?”
“没事,没有那么矫情。”
林向南握住小强扶过来的手,身体已经完全倾向小强的方向。
“你去忙吧,谢谢。”
林向南把沈向北放在她腰上的手掰开,挥手说着再见。
沈向北看着林向南身体靠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肩上,有点踉跄的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上,是当地的牌照,应该是租的吧。
沈向北看着车尾走远,这一次的见面像是今天的一个片段,匆匆而去。
坐在面包车里的林向南挺着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车座上。
“林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开车的小强偷瞄着林向南,又生怕被发现的样子。
“我累了,好好开车。”
“哦。”
小强乖乖闭嘴,死死的盯着面前,认真的开车,林向南在他的心里像是偶像一样的存在,在会议上指点江山坚持自我的样子,但是对他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