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听见老女人问:“你大哥到底是干啥的?他不是在河南沿儿给王家扛活么?咋又有了公干哪?”
二套家的说:“婶哪,这个事儿我也说不太清楚,他们的队长说了,要保密,说知道的多了没有好处。我也就不问了。反正干的都是正事儿。”
“可别是当了土匪呀。”老女人仍旧是不放心。
“不会,他们好像是专门打土匪的。”二套家的又补充了一句。
回曹庄的路上,王大毛对二套家的说:“二嫂啊,这个女的可别是个母老虎啊。”
二套家的回答:“不会的,大户人家的闺女,不会那样的。她是跟他爹怄气,她爹总嫌他们娘俩在家里吃了住了,看着心烦,说了些伤人话,她就和她爹较上劲了。都是亲骨肉,一时赌气,不会长久的。慢慢的就好了。”
大毛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问:“这个女的过了这个气头,会不会后悔呀?”
“后悔不后悔吧,女人吧,只要一跨进了婆家的门,万事就由不得她了。这就是俺们女人的命,你再强也没有用。就像我吧,我嫁给二套那也是俺爹的主意,我那时候才十三四岁,知道个啥呀。花轿一抬,坐上去,送到婆家,就等着拜天地吧。唉,兄弟呀,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兄弟就烧了高香了。你看看,这个家除了大哥能撑起门面,二套,三套,哪个中啊。哪一天万一那个姓吴的——唉,我都不敢想,你们总有走的时候,你们走了,我找谁去?谁来给我撑腰做主啊!”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大毛说:“你不用害怕,我师傅是个好汉,是英雄,他谁都不怕。我们不会撒手看着土匪作恶的,只要有土匪来找事儿,我第一个不答应。看我不灭了他。”王大毛给二套家的撑腰打气。
回到曹庄以后,老套一家人就商量着怎样办好这件娶亲的大事,按照老黄历,需要找个先生看看阴阳,查查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二套到村里去请读书人看好,女人们在家里开始收拾老套的新房。房子是很早以前就盖好的,也算是瓦房,三间,屋里的家具没有几件,二套家的和三套家的就把自己家里多余的家具搬过去充数。还弄了一些石灰水把墙刷白了。那边的阴阳先生也看好了娶亲的日子,定于阴历五月二十六迎亲。那时候也没有阳历纪念。二套家的又和大毛去了一趟吴家堡,找到媒人,把写好的帖子以及需要带的一些礼品送到吴家。吴家大妞的娘出面主事,她无论怎样也要给闺女送几样像样的东西。哪有娘不爱自己亲生骨肉的。爹是不是亲的,娘可是看着女儿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受了委屈,当娘的自然心疼。她不管哑巴的白眼,就是硬着头皮给大妞安排了几样像样的嫁妆。媒人还和双方交流了不同的习俗,取得了一致意见。
一切都说好了,老套觉得这个时候成亲有些不妥,剿灭吴望牛的事还没有眉目,就来操办私人的事,他觉得有必要向两位队长汇报以后再作决定。他和大毛来到阳武,找到了张虎和刘明礼,把这两天的事作了汇报。
队长张虎听了以后觉得也没有什么妨碍的,他就是提醒了一句说:“这一天要防止那个吴望牛趁机捣乱。”
这句话提醒了刘明礼,他嘘呵着气说:“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合不合适。娶亲这一天,吴望牛也正好是这个村的,吴家嫁闺女不知道待客不待,要是不待客了,他去的可能性就小,要是待客了,他去的可能性就大些。这样吧,咱们的人那一天准备好,咱这里有马车,就套上咱们的马车去娶亲,所有的办事打杂的,都安排成咱们的人;赶车的,提包袱的,抬嫁妆的,都让咱们的人去。去娶亲这一天,吴望牛要是出现在现场,咱们就在那里拿他;他要是不去,在路上出现,就在路上拿他;在曹庄出现,就在曹庄拿他。他要哪里都不去,自当时给老套哥帮忙了,讨杯喜酒喝喝,大家也都取个吉利。”
张虎说:“好倒是好,不过,我担心,万一拿不住他,他跑了以后,会不会报复老套哥的家里人。”
刘明礼说:“有这种可能。我说是不是合适,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老套忽地站了起来说:“没事,想拿住吴望牛,咱要是一点风险都不敢担,我觉得抓住人不太可能。就连拿住张老三也是一样,都要付出一点代价的。我赞成。那一天,我亲自去迎亲,兴不兴我都跟着去。我见人家也有披红戴花的新郎。”
见老套竭力主张借着娶亲抓捕吴望牛,大家也都不再说什么。也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管怎么说,吴望牛都是有可能出现的,这种人就喜欢凑这种热闹——他好从中取利。另外,这个家伙还是个好色之徒,他上次看见了二套家的,还有小丹丹,他那色相已经露了出来,这个家伙只要看上谁家的女人,就如同抽大烟的人,看到了大烟,吸不到口里是不会罢休的。
大家正议论着这件事,外面有人来报,说河西镇又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