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啊,你说醉红楼里哪位姑娘最美呀?”我翻着手中的公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坐在我旁边的沈笑。
沈笑整一个fēng_liú公子,夜夜流连风月场所已是常事。这厮长得妖孽,因为这副好看的皮囊,也不知道博得了多少姑娘的欢心。可他呢,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哟,玻璃心碎了一地。
沈笑也不直接回答我,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想问这个问题的,怕不是你吧。”
“啊?如果我问你呢?”当然不是我,是小柒,但我也好奇,如果有人这么问沈笑,他会怎么回答。
“是月柒吧。”沈笑朝我比了个口型,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啊?你刚说了什么?”我甚是不解。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吧你,我走了呀,秀秀还等着我呢。哈哈哈哈。”沈笑魔性的笑声随着他飘逸的白衣,消失在了大门口。
想必他又是和哪个美人有约,如此这般留下一大堆烂摊子给我,已是常事。
“醉红楼,唔,不知道。”花子期本在专心致志地批阅着什么,等我和沈笑讨论完了他来了一句。
花子期、沈笑和我共事右文殿,从六品。日常是负责念城大大小小的卷宗、档案、资料的整理和编撰。
与沈笑的纨绔不同,花子期则更加深沉内敛一些,总能给人一种很靠谱,事实也是如此。
等我和花子期处理好了最后一份公文,已是傍晚时分。夜幕早早地垂了下来,念城稀稀拉拉的灯火点缀在其中,像星星一般。
刚迈出屋子,脸上就触到一片冰凉,竟是下雪了。那些晶亮的颗粒落在掌心,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门外阿笙打了伞,迎风而立,见我来了,便唤了声:“公子。”
马车徐徐缓缓地走过闹市区,等下车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和爹一起用过了晚膳,我便径自回了屋。
“咕咕……咕咕咕咕……”窗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是月柒的鸽子!
玲珑姑娘养了很多信鸽,大概是日常传递密信用的。月柒毫不知情,只是瞧着这一群小家伙,觉得甚是欢喜,便朝她讨要,玲珑也毫不计较,就让月柒自己挑了一只。
月柒将它交与我饲养,慢慢的小家伙长大了,月柒便常用它与我联系。慢慢的小家伙长大了,月柒便常用它与我联系。
爹一向刻板正经,不许我去醉红楼,说是此地乌烟瘴气,不成大体。我常偷偷地背着他去找月柒,反观,醉红楼也并不如他所说那般一无是处。
月柒不能正大光明地来江府寻我,遇到急事只能飞鸽传书了。
我一打开窗子,小家伙便“嗖”地窜了进来,落在烛台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想必是在外面待得太久,冻坏了。
“明日午时,鬼坟山见。”信里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话。
鬼坟山?月柒要去那里干什么?
鬼坟山是城西的一座荒山,鬼坟山之所以叫鬼坟山,是因为那里有一片乱葬岗。有死人的地方,必然阴气极重,加上附近的村民老是能碰见些奇异的事情,闹鬼一说便流传开来,大家便给这山起名“鬼坟山”。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停了。一眼望去,念城大大小小的宅院都在一片银装素裹中,院落外的积雪也还没来得及清扫,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等我中午交代好手头要处理的事务到的时候,月柒已立在寒风中,小脸冻得通红。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花子期今天不在,要不是沈笑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今天一定处理完手上的活儿,我真的是不敢擅自离开。
“啊,你终于来了。”月柒看我来了,有些兴奋。
“你知道吗?小六儿昨天跟我说,他听到有去鬼市买消息的人说,这个地方有神医。”竟是此事。
小六儿是醉红楼内打杂的。鬼市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交易市场,据说那你只有你付不起的价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要说什么消息都能买到,我也是不信的,如此一来,世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鬼市之所以那么神秘,多半是口口相传的虚化罢了。所谓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便是你听我说,我听他说,他听他说,最后这个地方才成了“鬼坟山”吧。
雪是新的,上面除了我们俩的脚印,再也没有别的人涉足这里。这种地方,真的会有神医吗?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我和月柒踏上了这座山。
山间的林木都秃得干干净净,压着几缕初雪,显得格外的苍凉。
月柒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踩出“咔咔”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让人瘆得慌。
一路上时不时传来鸟兽的声音,映着视野里伫立的墓冢和寒风偶有偶无的呼啸。
月柒拉着我的手在抖,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害怕。
我不敢跟她说回头,只得把她的小手攥在手心,试图让她温暖一些。
月娘的病太重太重,虽然她不让我告诉月柒,可月柒自己怕不是也察觉出了一二,所以才会冒险去寻一个都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神医吧。
可就算只有一丝丝的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也不知走了多久,虽然冷,可我俩一路向上,已是大汗淋漓,月柒身子突然朝我靠过来。
“前……前面……有……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