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名女子策马狂奔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像一道银色的闪电。马蹄踏着如春蚕声肆虐啃食桑叶的沙沙声,飞溅起路边的湿泥和小石子。
路边的树枝刮坏了她的绫罗绸缎,她不在乎;雨水斑驳了她的妆容,她也不在乎;倦意和饥饿不断地席卷着她,她不在乎。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逃,现在的丞相府于她而言,是一方虎狼之地,她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已经两天了,她特地从府里挑了脚程最好的马,不休不眠地一路狂奔了两天了,竟然还是被追上了。
哼,也对,毕竟府里派出的人实力也不可小觑,想到这里,她拉了拉手中的缰绳,高呼了一声:“驾!”
突然,“嘶”地一声,她的坐骑轰然倒地,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跌落在了泥泞中,摔了个狗啃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身后是追兵,身旁是峭壁,空中还飘着细细的雨丝。想到这里,她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向那匹马儿投去怨恨的目光。
死了?那可怜的马儿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载着李碧瑶出了丞相府,一路狂奔,翻山越岭。它身上好几处地方都被山上的枝桠划破了,加上巨幅运动,伤口愈发难愈合,在雨水的侵蚀下被泡得肿胀,很是瘆人。若不细看,其实分辨不出来这是一匹白马,此刻它的身上被血渍和泥浆包裹着,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
她吃力地站起来,怒地踹了它一脚:“没用的东西,本小姐平时都白喂你啦!”
转眼间,李碧瑶就被十几个动作整齐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围住。
“大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跟我们回去吧。”为首的是个女子,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看不清楚面容。
“大小姐,前面没路了,请回吧。”一行人“刷刷刷”地跪了一地。
“不,不,不,你们回去告诉我爹,我死也不会嫁给玉轩枫的,若是他强行要给我的婚事做主,你们一个个,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李碧瑶摇了摇头,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黑压压的一群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怎么办?要跟他们回去吗?不,不能回去,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她会被送进宫里,高墙大院,勾心斗角,再无自由可言。
她望了望身后的悬崖,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管了,死就死吧,她握紧了拳头,一咬牙,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大小姐,不要呀!”有人反应过来了,想要伸手去抓住她,却只拽到了一片薄薄的衣角。
出发之前,丞相大人千叮万嘱一定要把大小姐平安无事带回去,这下倒好了,他们亲自把大小姐逼下了悬崖,生死未卜。
“头儿,现在该怎么办?”有下属望着这一幕目瞪口呆,许久才向领头的人请示。
为首的人把面纱摘下了,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她望着黑咕隆咚的悬崖,眉头深锁,道了句:“去问问丞相大人吧。”
*
一个二十出头背着竹筐的男子带着一个背竹筐的小男孩,一前一后走在雨后泥泞的山路上。
“吴越哥,你真好。”小男孩皮肤黑黝黝的,笑得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嘿嘿,没事的,对了小东,你娘的脚伤好些了吗。”
“嗯,村里的赤脚医生开了些药,我娘已经在用了。”
前几天刚下过雨,小东的娘上山采桑叶,不小心摔伤了腿,行动十分不便。
正是桑蚕茁壮成长的时期,需要的桑叶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望着满屋子白白胖胖的蚕宝宝,小东的娘可急坏了,今年春天的大笔收入都指望着这批蚕丝呢。前几年战乱四起,朝廷四处征兵,小东他爹服了兵役,去了战场,至今杳无音信。
隔壁的吴越听说了自家邻居摔伤了腿,没有办法出门,二话没说,就揽下了采桑这个活儿。这不,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停,吴越就拉了小东,上山来采桑叶了。
“待会儿回家呢,我们还要把这些烘干,然后再来采下一批。”
“嗯!”小东嘴上应和着,手上也不闲着,把手边的新叶撸了一把下来。
放眼望去,满眼满眼的新绿,很是养眼,突然间不经意一瞥,吴越似乎看到了树上有一抹不一样的颜色,树上挂着什么,他有些好奇,忍不住走进了些。
那,是个人?
“小东快来帮我,这里好像有个人。”
小东听到了此言,赶忙放下背篓,朝他这边走过来。
两个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把那个人从大树上取了下来,是个女子,她身上多处都是淤青,还有些被擦破了的伤口,往外留着暗褐色的血液。
吴越伸出了手,试了试女子的鼻息,还活着!
“小子,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这个女子估计是从上边悬崖上掉下来的,身上多处都被石头撞伤,内脏巨损,气血於塞,要不是挂在了树上,现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村里的老赤脚医生看到那个女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闻吴越从山上捡了个人,村里好奇起的村名们将赤脚医生的家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老先生的样子,是救不活了。”
“可怜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唉,真是造孽啊。”
村名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可是,她现在还是活着的啊。”虽然有人就在他旁边,一个劲儿劝她放弃,让他用草席卷了,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