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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憎恨的是自己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最憎恨的是她背负的姓氏,她恨透了穆家的一切,恨不得将身上的血都换一遍,将身上的骨肉都剔除。
只要活着一天,她就无法摆脱穆家,这才是最让穆轻轻痛苦的。
毁掉穆家,毁掉穆恒和穆辰,毁掉小赵氏,可她也能同时毁掉自己吗?
穆辰看着穆轻轻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阴沉的笑。
穆恒生气地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出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穆辰看着穆恒,笑道:“父亲终于开始反省自己了吗?还真是难得呢!”
“混账东西,你说的什么话?我迟早被你这个不肖子给气死!”穆恒涨的满脸通红。
小赵氏忙安抚道:“公爷,您消消气,这也不是生气能够解决的。”
“我怎么能不生气?为他张罗婚事多少次了,每一次都说不想成亲,从前年纪小也就罢了,可是谁家孩子十七八岁了,还未定亲的?”穆恒气恼地问。
关键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断了香火,他如何向穆家列祖列宗交代,又如何安心将穆家交给穆辰呢?
和他一般大的那些老伙计们,都当了爷爷了,总是抱着孙子跟他炫耀,穆恒心里又羡慕又生气。
他忽然想,自己的长子要是没死,这会儿他肯定也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了。
想到这里,穆恒对穆辰更加不满了,直接用粗暴的口吻命令道:“你今年必须要定下亲事,尽快娶妻,没得商量!”
穆辰听到穆恒这句话,顿时也生气了,非常不满道:“父亲未免也太独断了吧?难不成要我随随便便就娶个女人回来?”
“什么叫随随便便,今日来的那些姑娘,谁配不上你?太自以为是了吧?”穆恒生气地问。
“我说了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你要喜欢,你自己多娶几个,说不定老来还能得子,再养个十几年,让他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如此不是比逼我更好吗?”
穆辰早就看穿了穆恒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要抱孙子罢了。
穆恒被气得脸色铁青,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打过去,穆辰倒也没有躲,竟然接了穆恒这一巴掌。
小赵氏惊呆了,眼泪刷地就落下来,过去抱住了穆辰,怨怼道:“你怎么能打儿子?你从来都没有动手打过他,公爷,您是不是糊涂了?”
“我就是后悔打他打的太少,才让他如此不孝不顺!慈母多败儿,真正是一点也没有错!”穆恒气得都快冒烟了。
小赵氏哭哭啼啼道:“穆轻轻那么不把你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处处气你,也没见你打她啊,你这不就是欺负辰儿不反抗吗?呜呜……你要打就打死他好了,穆家要是没了辰儿,就要断后了!”
“你……你给我闭嘴!”穆恒气得跳脚,“要不是你这个女人作怪,我穆恒何至于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不活了!”小赵氏哇哇大哭起来,嚷得恨不得全世界都听见。
“当初公爷与我浓情蜜意之时,便是我要星星月亮也肯给我,如今反倒怨我让你只有一个儿子,公爷不是嫌弃我了吗,那您就再去多找几个女人给你生儿子,我们母子离开,不妨碍您就是了!”
小赵氏拉着穆辰就要走。
穆恒又生气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跺跺脚,咬着牙道:“滚……要滚都给我滚!”
小赵氏要死要活,下人们都在外面不敢进来。
穆辰烦躁地揉揉眉心,冷冷道:“好了,闹够了没有?”
小赵氏愣了一下,穆辰已经甩开她了。
穆辰凉凉道:“不过是被父亲打了一巴掌,有什么了不得的,他是我爹,父亲打儿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小赵氏完全没想到穆辰竟然会这样说,明明穆恒打了他,他竟然也不生气,反倒责怪她这个当娘的护着他?
穆恒听了穆辰的话,立刻就懊悔了,儿子还是懂事的,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就打他。
“娘,你不要一有点什么就跟爹闹,实在叫人厌烦,爹对我们已经够好的了。”穆辰道。
小赵氏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爹从小到大也没动过你一根手指头,现在却来打你,我心疼。”
穆辰并不感激,反而道:“你要是心疼我,就别打我亲事的主意,想要通过让我娶妻来填补家里的窟窿,这也叫心疼我吗?”
穆辰原来什么都看的清楚。
小赵氏被儿子一通数落,感到羞耻又恼火,道:“一个个只会说轻巧话,你们不当家不知当家难,入不敷出,如何供你们的花销?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那还不是您自己经营不善,又不肯放权?好几个赚钱的铺子都让您自己给做倒了。”穆辰还是第一次当着穆恒的面拆穿小赵氏。
小赵氏也被儿子气死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正是气死我了。”小赵氏恼怒道。
穆恒也已经知道了小赵氏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这下也没多惊讶,反而打起了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辰儿,不要对你娘这样说话,你成亲的事情,可以再从长计议。”
穆恒竟然让步了。
“父亲,如果您只是想要个孙子,儿子迟早会让您得偿所愿的,我只是暂时不想找个不如意的人回来,那样束手束脚,如何成大事?”穆辰对穆恒道。
穆恒点点头,道:“也罢,哪怕是庶子,为父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