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去对面的冷饮店找他们,满脑子都是银妃的事情。忽然有个人拍了我一下,把我吓得浑身一激灵,回头看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地上的粉色毛爷爷说:“小姑娘,钱掉了。”
“啊,谢谢。”我弯腰去捡,忽然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似乎是茶香,但其中也混入阵阵竹叶香气。我起身,那个中年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现在人讲究养生,身上有个香气还不正常。我自己嘀咕了一句,朝一手举着一个甜筒的苇叶走去。
酒足饭饱以后也该干正事了。本来计划的是我带苇叶逛街,佛光去找六爷爷相中的宝物;但苇叶耐不住好奇,非要拉着我一起去,还说这种交易容易分赃不均起冲突,我们人多可以把对面揍到心服口服。厉害了我的叶,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佛光倒也没拒绝,带我们一起去了,路上还告诉我除了桦宣以外,这里还住着他一个亲戚,论辈分他得喊九爷爷,这趟九爷爷也跟着。我心说那苇叶不就相当于见家长了么。
交易地点定在古玩贩子家里。这古玩贩子家里的装修风格是典型的财大气粗,没什么文化但是什么金贵就搞什么。我们到的时候九爷爷已经到了,正在和古玩贩子喝茶聊天。
九爷爷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50出头,佛光悄声告诉我们他们这种大家族,很多长辈也就是辈分大,年纪就不一定了。
古玩贩子姓金,人如其名,大金链子大金牙,满脸贱肉横生,要是他背后再纹个龙啊虎啊的我都要以为这是黑帮老大了。
“金老板,这二位是我的朋友。”佛光说着报了我俩的游戏艾迪,金老板没奇怪,反倒是笑着欢迎。佛光说过,这行都有名号,金老板误把我们的艾迪当做名号,就会把我们也当做行家,自然会规矩些。
九爷爷品着茶,只是抬眼瞥了我们一下,好像当我们不存在。“这位是金老板,这位是我九爷爷,”佛光给我们介绍。“苇叶你跟着我喊九爷爷吧,落姐你就喊他老人家……鬼九爷吧。”
我喊了声鬼九爷。毕竟苇叶以后也是要跟佛光过日子的,跟着他喊没毛病,我就不同了。
“叶子丫头就是你说的女朋友吧。”鬼九爷又瞥了我们一眼。“长得还算标志,这大脸盘子一看就有福。”
苇叶脸刷一下子就阴了,但还是尽力装出一副淑女的样子。婴儿肥一直是苇叶的痛心之处,就这么被人说出来肯定翻脸。
“可惜不够旺夫,额头发黑。”鬼九爷吹吹茶叶,又开了金口。“其他都好,没什么大毛病。”
“……九爷爷,那啥,苇叶是化过妆的……”佛光无奈笑道。“您不能老用以前那旧一套去看人面相……”
金老板大笑着打圆场,苇叶也微笑着开玩笑,模样好不娇羞,但我发誓我从她脸上看出了杀气……
来之前佛光就告诉过我们,一会儿见到这个九爷爷无论如何都要忍住打死他的冲动,这九爷爷外号鬼见愁,顾名思义,鬼见了他都发愁,他们小时候鬼九爷一张嘴都能把几个孩子说哭。
我不好说些什么,在旁边尴尬地附和着笑。“落丫头平常是个飞扬跋扈的命吧。”鬼九爷话锋忽然转到我头上。“你这面向一看就不老实,女孩子嘛,还是应该乖一点,成天咋咋呼呼的算怎么回事。”
啊,好想和苇叶一起打死他。
“哈哈哈,九爷看人面相倒是准,可这嘴真是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呀。”金老板笑道。看来他也没少被揶揄。
鬼九爷和金老板做过几次生意,相比之下他们二人更熟络一些。这次本意也是拜托鬼九爷买走古董,但鬼九爷听说佛光也做这行,平常碰不到一起,这次非要借机会看看这个晚辈的本事,于是佛光就来了。
“总有人听不得真话。”鬼九爷放下茶杯。“因为真话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哈哈,还是真话好,真话好。”金老板笑说。“行了,那咱们就谈正事,哈哈哈。”
金老板说着拿出一个红绒布包好的檀木盒,打开,看到宝贝真身的那一刻我差点儿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葫芦,做工和景区里那些小葫芦一样,没见有多精细,但是表面布满了铜锈,仿佛是刚从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捞上来一样,模样真是丑得不能再丑。
苇叶看看我,眼神我和想的是一个意思:就这玩意儿也能叫宝贝?
出乎意料,佛光皱了皱眉,鬼九爷则抚须笑了一下:“原来是这等宝贝,难怪六哥非要不可。”
“这啥。”苇叶戳了佛光一下,问。
“怎么,二位是佛爷的朋友,连这东西也不认得?”金老板眯起眼睛。
佛爷是他对佛光的尊称。
“我经手玉生意,非玉不看,落姐看瓷器,这宝贝我们确实不熟。”我还没说话,苇叶抢答道。
这倒是个听起来天衣无缝的谎话,不料金老板顿时拍了下脑袋,摸出腰上的一块玉佩:“嗨呀,原来叶姐是行家!能否请您帮忙看看我这宝贝?我一兄弟前两天送的,据说是顶级和田玉,因为不是啥诡物,也没请九爷看过。”
一个看似黑帮老大的人物对着苇叶喊姐,还一副小学生虚心请教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然而我却笑不起来,这明摆着是撞枪口上了。
我正替苇叶捏把汗,没想到苇叶翻了翻玉啧一声:“普通昆仑玉而已,被人做了手脚,成色看起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