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地上写了个很复杂的汉字。
“酆”
“以前这个字是这么写的。”
“好复杂。”
糸色望笑笑,“是啊,很复杂。”
“丰都在中国的传说里,指的是鬼城。”
“鬼城?”
“是的,鬼城。总之,是很神秘很恐怖的存在。”
“鬼城啊……”
它顿了顿,好像陷入了沉思。
糸色望若有所想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虽然现在似乎是作为旅游景区存在的,不过能有这样的传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用日本的方式来比喻的,就像很少有父母会给孩子取名般若的。”糸色望笑了笑,语气轻松起来。“即便般若有智慧的意思。但在日本的话,最有名的难道不是那种怨灵吗?据说是因女人强烈的妒忌与怨念所形成的恶灵。女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可不好。试想一下,听到这名字的第一反应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这可没有统计过。说起来谁会去统计这么无聊的数据啊?)
“话题扯远了,来说说你的事吧。”
似乎思考得很吃力,所以在糸色望终止这个话题后,它明显地松了口气。
随后它便说起了这次将他们困进这个游戏的原因。
它太傻了。
糸色望是这么认为的。
她觉得一个连思考都很吃力的家伙,是想不出这么一个点子的。虽说这个点子不是很聪明,甚至还有点愚蠢。但是依旧不是它能想得出来的。
不过糸色望没有戳破,依旧安安静静地听它讲述着自己小主人的失踪。
大致的情况正如游戏中所说。
也有细节有着微弱的差别,不过,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失踪的少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当搜救队搜查到这里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只带血的鞋子。听说那附近时常有野兽出没,想必是遭遇了不测吧。
果然,搜救队在附近找到了野兽出没的痕迹——爪印。
因为下过雨,湿润的泥土很容易就能保存痕迹。
不过推算了下时间,能留下这么清晰的痕迹——昨晚又是下了大雨——那么也只有凌晨雨停了之后发生的吧。
……
真可怜啊,听说还是很小的孩子,大概十三四岁吧。
“不过失踪了七天,就没有人一开始就出来找吗?”
(到第七天才出来找——可真像是戏剧啊……)
它又陷入了迷茫。
它哪里想的那么仔细。
所以说,布置出这样一个“陷阱”的,怎么可能会是它嘛。
最后少年的鞋子归了家,成了衣冠冢。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传真机呢?游戏里的设定呢?”
“那是主人写的书。”
“书?”
“是的,书。主人写了很多书。他说这段比较好,适合来布置场景。”
它一板一眼地说着。
糸色望不知道它说的是真是假。
唯一知道的是,幕后人是它的主人。
而且它似乎一点也没有将主人“出卖”的愧疚感。她问什么,它就答什么。已经认定自己必定会成功?还是那个“主人”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
“那么,你想要什么?”思量过后,糸色望问出了最主要的问题。
耳机里,传出了音乐声,还有觥筹交错的声响。她想到了据说会在主屋里举行的宴会。可能是宴会开始了。
“将小主人的灵魂从黄泉唤回。”
它很认真地在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狂妄。
是无知?还是无畏?
不过……
(真是——了不起的想法。)
糸色望忽然很想笑,但是她决定先忍忍。堂而皇之地笑出来,这样不大好。
“为什么会找我呢?”
“您是受黄泉女神眷顾的人。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的。”
糸色望弯弯唇角,道:“所以,为了将你的小主人从黄泉唤回,你就用我的学生来威胁我?”
它很惶恐地摇着手,“不是的不是的……你别误会。”
“哦?我误会什么了?”
它顿了顿,没说话。
说到底,它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位“主人”的唤令而已。真要它自己去思考做得对不对,那可是要出大麻烦的……
“您是个好人。”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糸色望想了想,觉得它说得挺对的,也点点头,“我的确是个好人。”
“那您是答应了?”
它的语气听起来开心极了。
糸色望笑了笑,轻轻地站起身,“我还有一个问题。”
它听闻也站了起来,忙问,“你问吧。”
糸色望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看得它也是一阵揪心。
她问:“是什么错觉让你认为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还是在你绑架了我的学生之后?”
“丰都……”
四周忽然卷起了一阵风,强劲的气流将那身黑漆漆的袍子野蛮地卷走了,露出了一张木偶制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