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这丫头没什么城府,心思都写在脸上,藏不住话。林夏知道她有一颗想做红娘的心,只是这件事,她若是真的投入了心力,只怕最后要伤心。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明白,这件事,不可能。
林夏喝完了一整碗粥,然后将空碗交还到莲儿手中,道:“我想睡会儿,你下去吧。”
莲儿应了一声,提起食盒离开了原地。
那厢,柳若曦听说陆辰良下了早朝回来了,便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上一身桃粉色的衣裙,梳洗妥当后,娉娉袅袅地朝着书房走去。
陆辰良处理公务时,原是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扰的。只是碍于前几日她父亲,也就是柳尚书,在救他和林夏一事上出过力,只好勉为其难,让侍卫放她进来了。
“王爷,妾身听说您这几日胃口不开,所以特意吩咐厨房煮了桂花酸梅汤,最是调和脾胃。您喝点吧。”
柳若曦说着,将一个瓷白的小碗放到了书桌一角。小碗里盛满了深紫色的汤,金黄色的干桂花漂浮在表面,散出淡淡清香,看起来十分可口。
可惜,陆辰良现下没有胃口。他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道:“本王知道了。你放这儿吧,我过会儿会喝的。”
说罢,他又将视线转回到手中的公文上,逐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柳若曦有些不甘心。这几日陆辰良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就是在夏荷院照顾林夏,自己想见他一面,简直难如登天,眼下好容易见了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思及此,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放下自己的清高和架子,厚着脸皮又道:“王爷,如今入了秋,天儿一日比一日凉了,您可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对了,妾身前几日新得了一块缎子,纹理细腻,实属上品,不如,就拿来给王爷缝个香囊吧,再放上一些驱寒宁神的药材,想来是极好的。”
陆辰良漠然地点了点头,态度淡淡的,道:“你若是想绣,便绣吧,都随你。”
柳若曦被他的态度伤了心,不免黯然,福了一福,道:“既是如此,妾身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脚步一滞,咬咬牙,回头问道:“妾身的小厨房新出了一道桂花蜜藕,软糯清甜,王爷今晚可要来尝个鲜?”
“不了。”陆辰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本王晚上要去夏荷院陪王妃,至于那什么藕的,过段日子再说吧。”
柳若曦广袖下的十指缓缓收拢,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道:“好。妾身告退。”
说完,她大步离开了原地,再没有回头。
回到曦月阁之后,柳若曦发了好大的火,将桌案上的古董花瓶尽数扔到了地上,脸色差得吓人。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平静下来了些许,挥手斥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了贴身宫女碧儿一人在跟前伺候。
碧儿是柳若曦的家生奴才,陪着她从柳府来到王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主子动气,心里不免七上八下,战战兢兢地倒了杯茶,道:“主子,喝点水吧。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柳若曦横了她一眼,而后淡淡地接过茶杯,呡了一口。忽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碧儿,你上前来。”她放下茶杯,道。
碧儿硬着头皮上前,问:“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帮我弄一种药来。”柳若曦偏头,轻声吩咐了几句。碧儿听后,点了点头,道:“主子放心吧,奴婢这就去。”
说完,碧儿领命而去。柳若曦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道:“林夏啊林夏,是你自己硬要卷入内宅斗争的,那可就怪不了我了。”
这些年,她一直陪伴在陆辰良的身边,哪怕名声一落千丈,亦是毫不在意。因为她的骄傲告诉她。只有她才配得上他。也只有她,才够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她有信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然后喜欢上她。
虽然王府中的女人并不少,可她从未见他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过心思。他像是对谁都毫不在意,谁也不放心上。这样的状态柳若曦却很放心,至少这证明了她是有机会走进他的心的。
可是自从秋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就在方才,陆辰良提起林夏时,眼里的温柔,深深刺痛了她。
表情可以骗人,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有情还是无情,她不是傻子,自会分辨。她痛恨这种危机感,所以,她必须出手。
翌日。
林夏用过早膳,莲儿见她胃口不错,便道:“王妃,昨儿皇上赏了六两老君眉给您,可要奴婢泡一壶来,去去油腥?”
今日的早膳格外丰盛,除了鸡丝粥外,厨房还做了萝卜丝卷和鲜花酥饼,虽然味道不错,但吃多了的确有些油腻,便点了点头:“也好。你去泡来吧。”
莲儿应了一声,抬脚朝着小厨房走去。
好的茶不能随意泡,这是对茶的轻怠。莲儿深谙此道,便去地窖取出旧年采集的雨水,倒入红泥小炉中,慢慢地煮了起来。
待水开了,莲儿便要放茶叶。她取了一小撮,正要放入,却觉得手感说不上来的怪异,略一迟疑,拿到鼻尖嗅了嗅。
这茶叶的外形虽然与老君眉相似,但它的茶香太轻浮,不似老君眉醇厚,且拿在手里也更糙一些。
莲儿顿时就明白过来了。不用说,定然是有人狸猫换太子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茶叶放入壶中,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