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目瞪口呆。

杨广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懂,拼在一起却怎么也理解不了。

消失了?怎么会消失了?大变活人吗!

扭头一看,全场都看着她,和刚才的神色各异不同,此刻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惊骇和恐惧。

就好像,他们刚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怖、不可思议的事……

“是弦……”人群里,布里斯低声说。

聂城眉头紧皱,目不转睛盯着场上。如果他的感觉没错,刚才时年接过琵琶那一瞬,弦发生了异动。她之所以消失,是被时空之弦带走了,送到了不知道哪个时间段,又因为这波动很轻,很快又把她送了回来。

这离开的十几秒,在旁边人眼中,便是她凭空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妖孽!果然是妖孽!”杨国忠右手颤抖,指着时年大喊,“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侍卫们虽然有点害怕,却也不敢君前抗命,试探着上前,发现时年并没有施展“妖法”的意思,立刻冲上来两个人将她牢牢按住。

时年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拽下来了。眼下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准备,慌乱之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余光瞥到杨贵妃正看着自己,立刻道:“贵妃娘娘,我不是妖孽!请您相信我!”

杨玉环神情犹疑,刚想说话就被杨国忠打断,“贵妃娘娘,您别被这妖女迷惑了!刚才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到她消失了,这不是妖物是什么?微臣以为,如此妖邪之人,应该即刻处死!”

时年快疯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杨国忠这么狠,居然这就要杀她了!你们唐朝人什么情况,就算她当众消失了,就一定是妖孽吗?她就不能是神仙吗?

看看人家刘彻是怎么脑补的!

聂城和布里斯对视一眼,事已至此,如果杨国忠真的要杀时年,他们只能出手了。只是这皇宫大内,真打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杨广跪在那里,他没有看时年,而是低头看着地衣上的花纹。表情看似平静,然而搁在腿侧的右手,微不可察地攥紧。

正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声响。有宫人忽然一路狂奔,气喘吁吁闯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

“胡言乱语些什么!陛下面前,岂容你这般无礼!”杨国忠斥道。

那宫人扑通一声跪下,众人这才看清他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也不知是跑的,还是吓的,“陛下,潼关急报,范阳节度使已于三日前在范阳起兵,称……奉了陛下的旨意,率部讨伐逆臣杨国忠!”

满座皆惊,李隆基霍然起身!

他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片刻后道:“不可能。范阳节度使不会起兵,定是小人谗言,说,是谁让你污蔑节度使!”

“臣不敢,臣不敢啊!是高仙芝将军的亲书密折,叛军一路长驱直入,已经控制了整个河北道!”

他颤巍巍举起一封信,一侧宦官立刻接过呈上,李隆基盯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天幕下,年迈的皇帝两手捏着奏折,众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拿着奏折的手越来越抖,终于青筋暴起,将奏折一合,狠狠摔到地上!

“混账!混账!实在混账!”

所有人吓得纷纷跪倒,有刚来大唐的使节不知道范阳节度使是谁,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就是安禄山……”

那人顿时愕然地睁大眼睛。如今朝内朝外无人不知,安禄山深受陛下和贵妃娘娘的信任,朝中虽习惯称他范阳节度使,但实际上他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拥兵二十万。这样一个人物,如今却起兵说要讨伐杨国忠?

名为清君侧,但谁不知道,自古以来外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最终目的都只有那一个!

众人想到这里,只觉满心惊骇,无措地望向御座上的天子。

这里是含元殿。这里正在举行帝国最盛大的华宴,百官齐聚、万国来朝,是他享受了几十年的、最引以为傲的盛世fēng_liú。他本以为一切会继续这样下去,可如今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

夜幕下,玄宗李隆基看着前方,喃喃道:“安禄山,真的反了……”

月光透过小窗射到地上,拉出一段长长的影子,时年坐在墙角的小床上,抱膝看着它。

两天了。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已经过去整整两天。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她莫名其妙当众消失,差点被当成妖孽处死,紧跟着安禄山起兵叛乱的消息就传了进来,气得皇帝当场失态。不过也托安禄山的福,他们暂时顾不上杀她,而是把她丢到了大牢里。

然后,她就在这里无人问津地待了两天。

狭窄的牢房,只有一张小床,明明是夏天,这里却阴冷刺骨,连被子都带着股潮意。没有人搭理她,甚至连个审问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人一日三餐给她送饭,时年差点怀疑自己被彻底忘记了,他们打算就这么把她关死。

当然,即使有人送饭,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不不不,不能这么丧。时年甩甩头,让自己振作一点。因为无事可做,她这两天反复思考局势,其中安禄山叛乱是想最多次的,明明按照历史,他要到年底才会起兵,如今整整提前了三个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杨广……

想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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