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秋风萧瑟,秋日寒意已然侵袭而来。
琴声婉转悠扬,如鸣佩环,虽波澜不惊,空灵悠远,贯穿宜丹居内殿外院。听者虽不能说到达参禅礼佛之境界,却也平心静气,陶情适性,仿佛世间八苦皆为浮云。此番惬意得很,惬意得很啊。
那公主也睁了两只眼睛一刻不歇地盯着那一身白衣抚琴的人儿,理智清冷全无,恨不得用眼球盛了他带回去。
倏而,聂成眉头微皱,神色有些匆忙,“今日有些要事,我明日得空再来诊治。”便撒了琴离开了,徒留一道雅人深致的背影勾了那双幽怨眷恋的眸子良久。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见,公主才收回眸光皱眉看一眼榻上不堪入目的香妃,心中暗道丢人。却也暗自冷笑一番,自出生便能看许多大戏,也不枉她公主身份。此番母后定不会饶了那丹贵妃,可怜这丹贵妃并不如安妃受宠,更是比不上香妃的家室,也不如一众妃子讨喜,即便封了贵妃,高人一等,在这深宫之中也一早就注定了是别人爬上云端的垫脚石。
李丹凤缓缓从寝殿出来,却是再听不见那琴音。
众人见她出来皆是一众哀叹之色,此番一闹,定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吃斋念佛,喜爱良善之人,最不喜宫斗之事,如今后宫出现此等残暴之事,怕是会大发雷霆。
李丹凤却是看不见的,自然不知事态严重,耳中只听得许多人的呼吸声,心下不愿看别人异样的目光,也只好坐在高座上凭借手感向旁边一探,正准备欣喜,却听得一道声音传入耳中,“贵妃娘娘,太后娘娘召见,跟咱家走一趟吧。”
李丹凤皱皱眉头,心中有些慌乱,此番一去,定会成为别人的笑料。突然地想到了顾若城,若是自己有难,他会不会将自己救上一救呢?又有了一丝欣喜,应该会的吧。耳边听得岂裳深深吸气,知道她要替自己推脱一番,不动声色拉住她,朝太监那个方向点点头。
那晁善公主却也有些惊奇,这女子不言不语,眉目低垂,神情呆滞,似乎眼力有些问题,可动作却行云流水。听太后召见也不过神色间有些微浮动,最后却透露一丝欣喜,委实好玩儿。想来自己今日也不虚此行。便一道跟随他们去了水华宫。
在路上李丹凤一边耳里听着前行人的步伐深浅,一边出神。师父曾说过,人心最是复杂,宫中尤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必让自己深陷泥泞,没有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心,便容易被其吞噬干净。这番言论与师父平日所说的迎难而上相悖,也是唯一符合说囊痪浠埃可如今她却又要悖离师父,也实在感慨万分。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水华宫,听得旁边众人弯腰作揖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后。”
李丹凤自然也弯腰附和。心中一阵悸动,他在?
“母后!”一娇弱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晁善不过晚来半晌,今日这是怎么了!”
“善儿,来母后身边坐。”揽了晁善公主这才脸色稍微平和些道,“丹贵妃何在?”
李丹凤从众人中走出一些,自双目失明,小步走便是最安全的,如今却也练就了近乎婀娜的走姿,实在因祸得福。
那太后略带愠怒,“你便是那个行为暴躁,打伤香妃还怡然自得堪堪入睡之人?”
李丹凤眉头轻挑,行为暴躁?怡然自得?她不过自保,又避了会儿闹腾罢了,如何担得起太后这八字直言?
“母后,儿臣去看过香妃了,已无大碍。”顾若城微微皱眉,看她如此,心下有些烦躁,他竟然想护她,不是为了对聂成的承诺,只是单纯想护她。
太后亦皱眉斜他一眼,从前自己面前的乖儿子竟然屡次三番在自己面前维护别的女人,母子之间为了女人竟是多了些许隔阂,更是怒火中烧。
岂裳扑出来跪倒在地上,“太后恕罪,我家主子不懂皇宫规矩,还望太后从轻发落。”
李丹凤眉头紧皱,有些不喜她的行径,如此说来倒像是认罪了,心下微怒,本以为这丫头最懂她,不想也是个不讲理之愚人。
有个台阶下,那太后语气才稍稍松了些,“哀家问的是丹贵妃,你虽护主心切,却也不可如此越俎代庖。”
“我家娘娘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还望太后娘娘怜悯,不要责罚她才是。”言辞之恳切,面色之真诚,实在令人动容。那太后自然更是如此。
怜悯二字却是触了她的底线,李丹凤失笑,若是刚刚那一句是她护主心切倒还行,可她明知道自己努力适应只为别人像看待正常人一般看待自己,竟还这般,自己被一个小小宫女卖了,也实在可笑。忍下想打她的冲动,面上染了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杀气。
顾若城自知李丹凤向来骄傲,自然也看出来此主仆二人的端倪,“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和太后直言!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好,那便主仆二人各打五十大板,丹贵妃代替皇后统领后宫,却心性善妒,行为有失体统,念在身体有疾,罚其在水华宫外跪到黄昏,以儆效尤。”说完再看两眼皇帝,“皇上可有异议”
李丹凤心下有些期待,期待他为自己解释一二,可自始至终都没有,只听得他的二字,“没有。”
眼中忽而就开始胀痛,一直到鼻尖,眼眶晶莹,但也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就此低垂着眼皮隐忍。
直到自己被架上一长条凳子,臀背部传来痛感,木板鞭策的声音充刺着耳膜,她才反应过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