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程荫等人还在北静王府的时候,已经就有欠银的勋贵进了北静王府。待这遭收欠银的侍郎们一走,北静王得了信,就请他们到正堂见面。勋贵来的越来越多,都问起北静王归还欠银的事儿。
北静王府这二代人已经没了兵权,现任北静王有心在朝堂重新取得一言九鼎的话语权。可太上好不容易收回的兵权,他又不是今上的心腹,看来这重回祖上风光有些艰难。
理国公柳公爷问道:“王爷,今日大朝,提起要欠银的事儿,您怎么看?”
“户部今年花钱的地方多,朝廷没钱啦。”这话就不用北静王说,这事儿大家都清楚,,朝廷一年入多少出多少,就是不看户部的帐本,心里也能有个大概。
就有人说:“都是荣国府那个混账贾赦带累的,不然今上怎么会想到收欠银!”
“那贾赦现在如何了?”
“如何?醉生梦死呗。”
“前些日子,听说荣国府的老太君叫他过去,他就送了俩歪扭的大字:醉梦。人还在卧床修养呢。”贾家现在和筛子似的,随便什么都传的满大街都是,长点心问问,估计连贾政睡哪儿,都能有仆役卖出来。
知道醉梦的人都不由默了默,不知道的人,结合贾赦还在卧床修养,也猜测出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京的只有北静王,南安王领兵在外,西宁王在封地,东平王也领兵在外。四王八公,在京的就只有北静王,其他三家王府也派了人来。
西宁王府来的是西宁王留京的庶子,算是一质子身份,站起来问:“王爷,这欠银您准备怎么还呢?”
北静王皱眉,难怪这小子给西宁王派过来做质子,“本王能如何?还十之一二呗。今上在朝堂那么说了。难道本王敢说家里连十万两银子都没有?激恼了圣上,立即就派兵围了王府,抄出来的就不是十万两了。”
“不还又如何?难道还真能抄家?”
“你西宁王府不在京,今上要抄还得派大军去,让你父王试试不还吧。”
史家兄弟俩史鼐和史鼎一起都过来了,彼此交换下眼光,心里都在想:“自家的姑母,还真是能人,把贾赦逼到那份上,拖累了所有的人。没人挑头还银子,今上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贾赦那天说的不错,现在不还,子孙不长进的时候,谁做到圣人的位置,都会拿那不长进的开刀。这银子还是紧衣缩食地还吧。”
贾珍也坐在当中,宁国府越来越没落,也就是在这里才能找到一点儿,昔日四王八公的跺跺脚,京城抖一抖的旧日风光。还了银子,日子肯定会过的拮据,不然就先还十之一二?
缮国公家是还不起的典型了,几代缮国公都是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府里抬,再加上家里收的丫头,当家主母又没有荣国公府当家主母的手腕——几代人都是只有寥寥几个庶女长大,一个庶子也无。所以,这缮国公府养女人、庶出子女的花费就是个大头,幸好庶女们有几个嫁的还不错,上辈子还有一个进宫晋到妃,可惜没皇子,随着太上退位成了太妃,缮国公府在朝廷的影响力越发下降了。
缮国公世子代表其父过来的,见大家这样,就问北静王:“王爷,圣人今日说兵饷、赈济雪灾,待到夏日说水灾,不用三五载,这银子势必要都归还了才罢。可是这银子有不是先祖全用到自家了。”
众人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全还不甘心,不还还不敢,真要是给今上温水煮青蛙这么要债,也是憋气。一堆祖宗曾威风八方的四王八公的后人,就那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众人商量许久,没弄出个决断。史鼐就站起来说:“诸位,我看这银子是逃不掉得还了,本侯还是回家扫扫库房,典当点旧物,凑凑银子吧。”
史鼎跟着站起来,抱拳和北静王说:“既然不得不还,还是早还了吧。咱们和今上,都没交情,也就这样吧。”他是靠自己拼命,立了军功得来侯爷爵位,心里很不屑这些躺在祖宗功劳上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
史家兄弟带头离开,其他人见商量不出什么来,也顾不得北净王留饭,冒着大雪纷纷告辞。
只有西宁王的儿子,在后面慢悠悠说了一句,“我父王不会还的。”
内伺进来禀报:“王爷,忠顺王爷派人来了。”,
北静王摆手叫请进来,他现在实在是太疲惫了。一大早的上大朝,被今上点名追讨欠银,众目睽睽之下,不说丢脸吧,也是不好看。然后就是户部侍郎和吏部侍郎来家里要银子,这是活生生地打脸啊!朝廷欠银管吏部什么事儿?不就是程荫是今上心腹,代替今上来的嘛。还有这群越来越不成事的八公后人,难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今上的心思吗?
忠顺王府来的是一个长府官,向来被忠顺王依为心腹,进来看北静王脸色不好,赶紧跪下见礼。“拜见王爷,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你家王爷有什么事儿?”
“我家王爷想问王爷怎么看今上追欠银?还有想请王爷聚一聚。”
北静王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聚一聚,聚什么,你个宠妃的儿子,最后没登上大位,我世袭的铁帽子王和你搅合一起,我傻了麽?没权利就没权利,只要我不参合谋反,今上也不能废了我的王位。
但得罪了忠顺王爷也没必要,太上还在,今上都还得看太上的脸色呢。
“如此,就请你家王爷,有空过来喝茶吧。”就端起了茶盅,那长府官见端了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