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南安郡王府一样失意的还有二房王氏的娘家人。王子腾在贾代善的照顾下,这几年在京营初初崭露头角,就遭逢如此的噩运。可以说王家十几年的谋划,刚见到点效果,就没了希望。王家老爷子伤心失意之下就病倒了。王氏身上有公公的忠孝,不能回家伺疾,刚刚从丧事的辛苦中好转的身体,在为亲爹身体焦虑的煎熬下,又病倒了。
贾政和妻子一东屋一西屋,分别躺在房间里养病。贾珠只好每日来回在东西屋之间穿梭,照顾病倒的父母亲,然后没几日,他发现奶娘怠慢了妹妹。
贾珠一怒之下,把元春的奶娘打了二十大板,撵出了荣国府,自己把妹妹送去祖母的正院,请祖母照料。
贾赦为此过去西院,去看贾政。他吃惊地发现贾政瘦骨嶙峋,竟然有些脱像。
“老二,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贾赦是绝对没想到贾政会熬成了这个模样的。
“大哥,你说我要是从小肯吃苦,与你一样坚持习武了,是不是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原来心结在这里啊。
贾赦只好违心劝道:“老二,你莫这么想,你就是习武了,也未必能赶得上的。我出京的时候骑的马好,跟着我的随从,第一日就被我抛下了几百里。然后每逢驿站,我都换了最好的马往前赶。到行辕的时候,我身边只剩了俩个人了。你就是和我一道出发,驿站也没有那么多的好马。你尽心了,父亲在天之灵会看到你的心意的。”
“大哥,还是有俩个人陪你一起到了。”贾政对自己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自怨自艾,耿耿于怀,后悔万分。
贾赦气起来,“那俩都是在西北长大,会走路就会骑马。单论马技,连我也不是他俩的对手呢。贾老二,我说你够了啊,你不赶紧好起来,这一大家子,里外都指着我一个吗?”
贾政白瞪眼看着突然发火的贾赦,一时接受不了好转的兄弟情,怎么变了回去。
“老二,你们夫妻俩都病了,奶娘怠慢元春,还是珠儿发现了,罚了奶娘,把元春送到母亲那里。你不赶紧好起来,难道要把母亲再累病了?”
贾政讪讪,“大哥,是我不对,我尽快好起来。”
贾赦见贾政服软抱怂了,却感到不好意思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不是那脑筋转得过来的人,要他能放弃不再纠结未见父亲最后一面,确是难为了他。
“行啦,你好好养病。王家老爷子病重了,你记得和你媳妇说,派人多去瞧瞧。”
贾赦现在真的是里外一把抓了。他转回荣禧堂,见府里大大小小的五个孩子,都在母亲身边围着呢。
他突然意识到,要是母亲支撑不住,这五个孩子得谁照顾?自己吗?自己顾得过来吗?
这一瞬间,他心里涌起对张氏的不满,对弟媳妇王氏也涌起了不满。俩人年轻轻的,居然不如母亲能抗事儿。
以后一定要把身体强壮,定为结亲的第一条。
贾代善辞世,直接得到益处的就是缮国公。他与贾代善同岁,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是侍郎的命,最后在侍郎的位置致仕呢,万没想到兵部尚书凭空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可他的高兴劲还没过了一天,就发现自己这兵部尚书是比不了贾代善的——只掌有一半的京营权。另一半在自己的下属、兵部侍郎胡枭的手中。
没对比就没有伤害。圣人接着又调动了一些将军,缮国公彻底明白自己在圣人的心中,怕是连贾代善的一半都不如。
尽管这样,缮国公还是非常高兴意外得到的兵部尚书官职。
再一个高兴的就是兵部侍郎胡枭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分掌了一半的京营权力。但是再怎么高兴,他也明白要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最看不惯的就是分走他权利、害得他脸面减掉光彩的自己了。
还有一个内心忐忑不安的人,就是太子殿下。荣国公辞世,他发现自己在朝臣中失去最强力的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