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急急吩咐了贾赦几句之后就立即回去产房,她心里都有要掐死张氏的念头了。这张氏,真是连自己都坑啊。
罗嬷嬷也没想到张氏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幸好她昨儿个傍晚去张府就看了看儿子、孙子,赶在宁国府的酒席结束前就回到了荣国府。不然等今早回来,荣国府饶不了她,张家也不过轻饶了他的儿子、女儿的。
罗嬷嬷后悔没让稳婆昨儿晚都回来。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贾母让人找银剪刀,放去铜盆里煮。又让人回主院拿了一坛子高度的纯酒来,挑了白色的丝线,捻成差不多的粗细,倒了一碗酒先把丝线泡了,都吩咐完了,张氏阵痛越来越密集了。
“罗家的,要是稳婆赶不及,就得你上手了。”
没办法,自己是绝对不会上手给张氏接生的。一怕招赖,二还是怕招赖。当然罗嬷嬷最后要是不成,还是不能干看着的。
罗嬷嬷从来没有接过生,她怕得直抖,俩腿都晃,还是贾母把张氏抱去炕上躺好,又吩咐丫鬟给她后背垫被子,让一个力气大点的丫鬟到后面坐着抱住张氏两肋下,又扯了房梁吊下来的白布,比量长短结好了,塞到张氏手里。
“老大家的,没让你使劲,就别喊,也别用力气拽白布。你这也是生第四个了,喊早了到后面没劲,孩子可就憋肚子里了。”
张氏点头,憋着痛楚,不敢吭声。
贾母吩咐丫鬟把软木用帕子裹好,给张氏塞嘴里,“轻点咬,别伤了牙齿。”
都准备好了,张氏疼得忍不住,咬着软木塞抽抽搭搭地开始轻声哭起来。贾母把手放在张氏的肚皮上,感受着张氏的宫缩进程。还好,宫缩有力。
“不许哭。”贾母断喝一声,“攒着劲,好生孩子。”
张氏的阵痛,一阵紧似一阵,碍于婆母喊了不许她哭,也不许她喊,她就咬着软木轻声哼。贾母发现这货是属于有点儿抖m的啊,怪不得贾赦这样昂扬汉子,会把张氏挂在心头了。
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贾母把煮着银剪刀的铜盆从火上移开,把帕子一扯两半,给罗嬷嬷扎好袖子。把泡着丝线的酒碗端起来,把酒倒在罗嬷嬷洗干净的双手上。她端起一盆温开水,一边倒一边指挥罗嬷嬷给张氏冲洗,羞得张氏恨不能晕过去。
孩子还没有露头的迹象,产房里也尴尬难堪,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
“太太,稳婆到了一个。”
贾母和罗嬷嬷都大出一口气。
贾母沉声喝到,“赶紧让稳婆冲洗了,换衣服再进来。”
“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稳婆换了贾府的衣裳,**地裹着包头巾进来了。贾母看稳婆的双手是洗干净的,也无指甲泥垢,就让稳婆用热水皂角再洗一次手,然后倒纯酒给她慢慢地又冲了一遍手。
稳婆看着当家的荣国公夫人在产房里,有些紧张,让怎么洗手就怎么洗手。
“你去查看一下,看孩子的头下来没有。”贾母让开位置。
稳婆看贾母退开了,伸手给张氏检查。
“太太,大奶奶这差不多开全了,已经能摸到孩子的头了。”
“好。大奶奶和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保了母子平安,荣国府会好好酬谢你的。”
张氏咬着软木哼唧,她看婆婆稳稳地站在那里,向稳婆许诺,要稳婆保母子平安,心里顿时就安稳了下来。
罗嬷嬷抓住张氏的手,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奶奶,孩子都能摸到头了,就快了。”
稳婆扶住张氏的腿,笑着鼓励张氏,“大奶奶,你笑着这样就很好。一会儿老身让你使劲,就再使劲啊。”
张氏点头。
“好了,使劲,使劲。”稳婆大声喊着,张氏手拽着房梁垂下的棉布,脚蹬着炕沿用力。就看到孩子露了一下头,就又缩了回去。
如是两次,张氏总在最后的时候泄劲,稳婆有点儿急了。
“大奶奶,你可不能再松劲,孩子到了该出来的时候了。”
张氏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嬷嬷,我没劲了。”
“奶奶,这时候可不能泄气的。一会憋住气,一下子生下来就好了。”
罗嬷嬷紧着安慰张氏,给她鼓劲。
贾母用小茶壶给张氏装了大半壶水,缓缓喂给她喝,又把百年的老参片给他塞嘴里两片,“老大家的,这是百年的老参片,最是提劲的了。歇一下,再来。”
稳婆也说,“大奶奶听老身的,这回让你憋住,一定不能松啊。”
张氏点点头,罗嬷嬷拿帕子在张氏脸上一抹,也不知道是汗水还眼泪,全混在了一起搽了。
稳婆看着胎头又露了出来,赶紧喊道“使劲,使劲,憋住了。”
这次很顺利,胎头出来后,肩膀顺着就转了出来,然后整个胎儿滑到了稳婆的手里。
罗嬷嬷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奶奶孩子生出来。”
贾母看着稳婆给新生儿结扎脐带,掏净嘴里的秽物,倒提起孩子的双脚,在屁股上拍了两掌,小人儿哇哇地大哭起来。
“恭喜太太,恭喜奶奶了,这可是一个标致的千金。这五官长的可真俊俏。”
稳婆一边给孩子在温水盆里简单地洗洗,一边嘴里不停地赞美新生儿。
孩子的襁褓都在炕稍备着呢,罗嬷嬷过去,帮着把孩子穿了和尚服,裹了尿布,包裹好。
“太太。”罗嬷嬷把孩子递给贾母。
贾母接过孩子,往张氏身前送。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