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太妃在被剥夺了封号的夜里就殁了。莫九过去宗人府对宁亲王说:“宁庶人,圣人夺了太妃和你的封号,却没想赐死你们。要是你再不开口,你母亲的后事,可就要顾不得了。”
宁亲王目赤欲裂目,半晌扔出一句,“把我和我娘亲一起烧了吧。”
宁亲王这话吓得莫九一呆,他没想到宁亲王抱着这样的打算,挫骨扬灰!
“宁庶人,难道你的儿子、女儿,你全都不管了吗?”
宁亲王握拳的手抖得厉害,对面的牢房里就关着他的儿女、孙子孙女,他每次都不敢睁开眼去看自己的儿女。他原来觉得承受得起失败,如今他开始后悔了。就是让外家都被杀头流放了、让外家被灭族了,也好过把自己的孩子都添上了——天生骄子沦为阶下囚了。
“宁庶人,劝你还是与圣人说了吧。拿那些白莲教的大人物来换你的儿女,不然若是流放,你认为有几个能活下去的?”
“流放?圣人会给他们活路?”
“是,圣人不想被外人挑唆,减了自家的骨血。圣人想着你的儿女,可都是大行皇帝的血脉呢。”
宁亲王看着莫九,不敢信莫九的话。
莫九就继续对宁亲王攻心,“圣人已经把辛嬷嬷,送去和她女儿一道了。”
宁亲王眼皮一跳。他后悔自家太不谨慎了,才在府里留了那么多不能见光的人和事儿;才在亲王府被围的时候,被那些人和事儿,逼得铤而走险。如今莫九的话,他是不敢信的,自己干的可是实打实的弑君。
“宁庶人,咱家等你三炷香的时间,你要是不想说,以后再想说,咱家也没处去给你找先太妃的遗骸了。”
宁亲王跽坐闭眼不看莫九,可他放在身侧的拳头,抖得更厉害了,也暴露了他的内心给莫九,他没有以往那么坚定了。
莫九与他耗得起。
宁亲王这人是个孝顺的,不然也不会为了淑惠太妃、为了外家,与白莲教有了牵扯,还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说起来宁亲王这事儿,就是被外家拖进去。
开始是淑惠太妃的祖父贪赃枉法,被白莲教的有心人捏住了把柄。而后是淑惠太妃的父亲在白莲教的挟持下,成为他们在官场的助力。越陷愈深,再后就有了白莲教胁迫淑惠太妃,配合宸妃的女儿,对大行皇帝下毒手的事情。
大行皇帝驾崩以后,在立哪个皇子继任圣位的时候,朝廷是有不少官员串联起来,要拥立淑惠太妃所出的儿子继位。但太皇太后考虑到三个差不多大的的皇子里,只有当今圣人丧母,为了郑家的利益,最后就选了当今继位。
也亏得那时候太皇太后的父亲在朝堂尚有威力,太皇太后又立即给圣人选了贾代善和林海的父亲,做圣人的陪读,争取到了老荣国公和老文定侯的联手支持。在熬过最初几年的艰难混乱后,到底将徒家的江山稳定了下来。
三炷香将燃完了,莫九叹气,拔腿要走,宁亲王叫住莫九。
“莫九,我先安葬了母妃可好?”
莫九摇头,“时间,拖延久了,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圣人说了,就不会食言的。”
养心殿里,圣人、刑部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此刻正被太子怼的没有办法。
圣人耐心地对太子解释,“明允,这妓院是自古就有的,取缔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也知道立即取缔妓院是不可能的事儿,他就是想在这事上争取到最大的可能。
“父皇,不取缔妓院,就免不了有人继续拐卖女孩子,甚至拐卖小男孩去南风馆。先取缔南风馆,可以吗?”
圣人对好龙阳的人,是深恶痛绝的,太子的这个提议,立即得到圣人赞同。
太子见圣人点头取缔南风馆了,就再接再厉地说:“父皇,您要是不想取缔妓院,您只想想啊,这些女子要是正常嫁人,三十年后,得增加多少人丁?如果朝廷对妓院采取定期或不定期的审查抽查,但凡哪家妓院里的女子,有被拐卖的或是被中人骗卖去妓院,朝廷就惩罚妓院的老板:罚银子,重罚!第一次罚到他一年白干;第二次就罚重一点儿,除了银子,打他个半年爬不起来,有几个人做老板,就打几个;第三次就流放,哪怕占了一分的股份呢,也全家流放,然后把那妓院收归朝廷的教司坊。这样,看看谁敢买被拐卖的女孩子做妓/女?!”
因着妓院里的女子,太多是被拐卖来的。在处置妓院老鸦的时候,太子不依不饶,坚持要按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重罪处理。刑部和大理寺说不过太子,也却不过背后说情的人,就把事情报到圣人这里来。
太子如今是听政了,但处理政事的最后意见后还是得圣人说了算。
杨尚书和刘寺卿说了一番、甄别拐卖人口和被自家父母所卖的难处,气得太子指着杨尚书说道:“刑部的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对刑部官员的考核,就不应该以能抓到多少犯罪的,就是优秀、优良的评定了,而是应该以整个大景的政令能到的地方,都可以放心地让小孩子出门玩耍,才能是优秀。”
杨尚书看着气愤的太子,他第一次感到面对心地纯粹、善良到这样太子,真的是更愁人的一件事情啊!
他小心地辩解,“太子殿下,你说的得是大同世界,才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这小孩子不看好了,走失太常见了。”
“非也,没有路引,这些拐卖的人口如何穿州过府?如果京城的衙门认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