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巨响。
猫眼凶狠,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许小舟吓了一跳,立刻把猫抱了下来,陈景锋松开他,脸色平静中透露着绝望。
男人看着冲他伸爪子的小猫,麻木道:“这就是一只白眼猪,喂不熟。”
“咪——”
尽管这一夜都过得浑浑噩噩,完全没有休息,然而第二天许小舟还是不得不起了个大早。他今天白天排了满满的戏不说,晚上还要代丧丧上阵拍“猫片”。
可恨陈景锋那个没良心的,中午吃盒饭的时候王毅池问他,“你的猫今天状态还好吗?”
男人回答的是,“好的不得了,等晚上给大家看看它的神通广大。”
许小舟在旁边被米饭噎得只想翻白眼。
日落前,他借口一天拍摄量过大想要早点休息提前回了酒店,王毅池一门心都扑在等会的猫片拍摄上,敷衍地问候了他几句就放他走人了。许小舟回到房间里锁了门,这一次他刚刚躺在床上一闭眼,还没来得及酝酿,就立刻在小猫的身体里睁开眼了。
丧丧这个家伙,暴露了自己的能耐之后,越来越解放天性了。
许小猫轻轻叹了口气,站在桌子上冲不远处的陈景锋咪了一声。
男人笑眯眯地过来,“你醒啦。”
“咪——”
王毅池在旁边犹豫道:“我怎么感觉小猫今天不大高兴,好像不是很愿意拍。”
陈景锋按着许小舟的脑袋解释道:“没事导演,日常耍脾气,拍起来还是很敬业的。”
许小舟面无表情,他抬头看着男人,突然脑补起为了金钱逼自己宠物上街卖艺的无良主人。男人手伸过来想要摸摸他的头,他从鼻子里吭了两声,嫌弃地躲开了。
嫌弃归嫌弃,面对镜头,还是要拿出一点艺人,哦不,艺猫的基本操守。
第一个镜头按照王导的设想,是见贤第一次以真身示人,发生在见贤跟太子齐对饮,一不小心喝嗨了,摸摸鼻子现出了真身。许小舟站在桌子上,听导演手舞足蹈地跟他形容——
“要仰过来拍着肚皮,如果能对镜头打一个酒嗝就更好了。”
“神态懒散傲慢一点,你是世间最能打的猫精,现出本尊后有一种放眼江湖的气势。”
“等会你爪子边上会有一个酒坛,如果你能拍一拍它、和它互动一下,就更好啦,会省去后期很多事的。”
许小舟越听越冷漠,这个导演对一只猫的要求会不会有点太高了?以一个正常的人视角来看,这位导演怕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王毅池畅想了一大通,又把脱缰的思绪拽了回来,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就是幻想一下,加油小猫,这是你猫生第一次上镜,天下名猫已经不远了。”
许小舟小声咪了一声。
各部门准备,拍摄场地高亮,四周关灯。小猫非常乖巧地自己从桌子上跳到凳子上,再从凳子上跳到地面,踩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了绿幕中间。打光灯照下来,猫的瞳孔缩了缩,许小舟看了一圈四周的机位,找到正确的地方平躺着,很羞耻地把自己摊开了。
王毅池在黑暗中惊愕地看着陈景锋,“你的猫不是真能听懂人话吧,还会找镜头?”
陈景锋勾勾唇角,“不是跟着小舟就是跟着我,沾了点职业修养,很正常。”
王毅池闻言迟疑了一下,他想说听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正常,不过他看陈景锋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变得不怎么确定,心想也许是自己没养过宠物,没见过世面。
“各部门准备,二三机位机动一点,注意捕捉猫的全部动作和神情,尽量多抓素材,后期才好剪故事。”
几个摄像师给导演比了个收到的手势,场记板咔嗒一声,许小猫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绿幕中心的小猫摊在地中央,没有剧本设定细节,全靠艺猫自我发挥。许小舟枕着那个酒坛子来回翻了两次身,而后又重新摊开一张猫饼,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拍了拍肚皮。
感谢丧丧的身材,这个肚皮又圆又鼓,白花花的像个大冰淇淋球,在镜头里看起来可爱极了。
黑暗中的工作人员全在唏嘘议论,许小舟突然有些得意,他一个翻身,骨碌一下坐了起来。
跟着他走的镜头一顿,那个大叔有点发懵。
全场都在观看他的表演。
许小舟站起来,扬着尾巴绕着那个酒坛子一圈接一圈地绕,神情困惑而又有些失落。过了一会,小猫站定在酒坛口前,按捺不住似地猫头低下去对着坛口往里看。
摄像大叔仿佛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小猫头钻了进去,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许小舟在闷热的罐子里差点呛吐。他没想到剧组这么实在,真找了个喝空的酒坛来当道具,他一把把头拔/出来,脸上由于被酒味呛到而表露出嫌弃,在镜头里却仿佛是发现酒坛喝空了之后很不满的样子。
许小舟听见不远处王毅池用很不中年男人的声音啊了一声,“真可爱啊。”
小猫抬起后脚不耐烦地蹬了蹬肚皮,一爪子抽到酒坛上,酒坛子骨碌骨碌滚开了。
“卡!”
这声卡是说给摄像听的,然而小猫好像也听懂了,收回从头到脚的那股戏感,非常敬业地颠颠颠从绿幕中心走了下来,蜷进黑暗里一下一下地舔着自己的爪爪。
陈景锋过来蹲下,大手摸着他的头,“辛苦啦。”
“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