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夜中,林将坐在安易家的庭中,他感觉自己耐性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光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条等着迟迟不来海浪的鱼,水洼里的水被太阳一点一点蒸干,心里也逐渐被失望注满,甚至绝望。
回忆就像梦魇,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伤痛,余一那颗渴望平静生活的心逐渐被另一颗渴望复仇的心压制住,手中的拳头逐渐握紧。
靠在余一身上睡觉的安易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抖了一下,也惊醒陷入回忆的余一,余一握成拳的手松开轻轻拍打着安易的后背,安易却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余一。
余一看着此刻萌萌哒的安易问到:“做噩梦啦?”
安易点点头:“梦见你从一个山谷跳了下去。”
余一宠溺地刮了刮安易的鼻子:“傻瓜!”
安易又些紧张地问道:“我有说梦话吗?”
余一轻微地摇了摇头:“没有”但看见她有些紧张地小表情遂又问道:“是不是还梦见了什么?”
安易轻声回答:“没。”其实,她的梦里还有她和林将,只是在余一跳崖的时候,她却正笑嘻嘻地和林将举办婚礼。
安易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正好指着两点的位置,于是说道:“送我回家吧!彻夜未归,总是不好的。”
余一点了点头。
摩托停在距离安易家三个路灯远的地方,余一吻了吻安易的额头问道:“真的不用我陪你过去?说不定你爸妈正在门口等你。”
安易摇摇头:“没事,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余一一直看着她进了大门才离开,老实说,安易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的时候内心还是很忐忑,虽然爸爸这几天在外面出差,妈妈在另一边照顾弟弟,最近都是姨妈白玗过来陪她住,但要是爸妈接到老师的电话,说不定真的会回来等着她,她今天真的是胆子大了些。
一进大门,安易也没注意到庭院中坐着的余一,只是想轻轻地打开门走进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安易刚要尖叫就被捂住了嘴,后面的人说道:“别出声,我是林将。”
安易点点头,借着月光看着眼前近几年越长越高的林将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在等你,我担心你。”今晚的林将好像和从前的不一样,安易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酒味,就又问道:“你喝酒了?”
林将嘿嘿一笑:“只敢喝一点,你没回来我就想喝酒,可是又不敢喝酒,怕还没等到你回来就醉倒了,终于知道大人为什么喝酒了。”
安易看着眼前的林将,其实还是有些醉了,他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这么失态过,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浓浓的愧疚。
今晚的林将格外像一个小孩,扯住安易的衣袖偏要安易陪他过去石桌那里坐。
林将的喋喋不休在寂静的夜里逐渐散开来。
有邀功似的讨好:“你一被老师叫走,我就知道肯定有人告密了,我看你迟迟未归,就去找老师谈条件,求她不要告诉你的父母,我是你的朋友,会好好和你说,我又怕你今天真的彻夜不归,于是特意告诉你姨,你今天有事要晚点回来让她先睡,我会等你,我厉不厉害?没过一下,她就接了个电话说公司临时要求加班,可能要通宵,要我留在家里陪你。那时我觉得不仅我在帮你,就连老天都在帮你们的爱情一样。”
林将靠在安易的肩上继续说道:“后来我就一直等啊等啊,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全喝光了你还没回来,于是又拿了两罐,感觉我的耐性几乎全都被磨光了,好在我最后还是等到你了。”
说完后突然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安易以为林将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很大声地说道:“安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安易的心猛地露跳了一拍,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听见林将接着说道:“爱情难道不分先来后到的吗?”
那时年少的他不知道的是,爱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一说,如果非要说个先来后到,林将是先来到安易身边的人,而余一却是最先住进安易心里的人。
林将猛地抬起头,很用力地吻住了安易的嘴唇,安易愣了一下,很用力地推开他,可是他却很用力地拥住安易,安易动弹不得,林将吻得很用力,安易一下子落下来打在林将的脸庞,林将慌了神似的放开安易,仓促地逃离,背影看着特别狼狈,那晚的林将并没有兑现诺言在安易家留宿,只是仓惶离开。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林将和安易的关系一度陷入僵局,,其实主要还是在于林将,他总是而是刻意地躲避着安易,不知道他是不能接受安易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但他从不觉得那天做的是荒唐事,甚至觉得他做得太晚,如果早一点戳破结果会不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