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兰的帷帐被掀了开,安娉婷立起身子,却是怎么都睡不下去。
若玉祁所说属实,善生先前那般对自己也算情有可原,只听宫内传来白太医是面圣之时突发急症暴毙而亡,怎现下又与安朔有了关系。谁想玉祁话才将将说了一半,皇上便回了龙首舟上,游赏片刻,玉祁陪护太子他们回宫,却是让人送了她先回太尉府,真真叫安娉婷百爪挠心焦急的紧。
推了窗,外头月色柔亮,夜头风凉,安娉婷被这冷风拂了面更是睡意全无。她便知其中是有缘故,善生如何会那般冷眼待她。白太医估摸着死的蹊跷,善生许是有所察觉,自小他便随白太医身侧,亲情甚浓,如今发现自己至亲暴毙竟可能与她父亲相关,难免性情大变。安娉婷咬起下唇,自己定要查明真相,化解这番牵扯,可是自己势单力薄,连允睿也是避而不见,安朔更是此事关键定不可找他,太子公主是宫内之人,此中直接关系到他们的父皇,更是无从相问。所相识之人中,这般一一排查,却发现只剩下自己险些嫁与的夫君,沈玉祁。他是唯一也是最适合的人选,想罢此事便是他委委相告,其中详细玉祁怕是知晓甚多,虽与他并无深厚交情,却看得出他是个淡薄名利无欲无求之人,想必不会去做一些卑劣无耻行径。
月上夜幕,天色渐晚。不知玉祁可回府歇下,如若回府还未睡下,可自己一个女儿身又实在不方便深夜造访。罢了罢了,便忍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去。
丞相府。
“公子。”容青低首,甚是恭敬。
玉祁踏进院门瞧见容青,那准备迈出的步子竟缓了缓。
“今日如何?”
“回公子,今日容青一直在白府附近侯着,并无异事,等到天色渐暗,白府才出来一人,正是白善生。”
“去了哪里?”
“白善生只身一人出府,容青远远跟着,绕了许些小巷,他便戴上一个面具混进了街市人群。”
“他腰间是否挂了一枚血色玉佩?”
“回公子,正是。”
“原来那人真是他。”玉祁仰头想起今夜安娉婷神色不安,满目震惊,跌跌撞撞靠在他身前,便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一对相依眷属,腰间正挂着一对血色玉佩。
“容青,下去歇着吧,明个大早府内怕是有人要拜访。”
“太子殿下么?”
玉祁摇摇头,也没回答,遣了容青自个倚在书榻上。
“这谭浑水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深。”玉祁思量着,伸手揉揉眉心,轻笑起来,“真是有趣,自己怎就管的没完没了,等明日她来了,事情解释清楚,我可不要再操这份心。”
夜深,月色丝华。众人各执了心思,注定今晚是个难耐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