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彦倏地一拧眉,抬眸看向拦住他去路的荣棋。
说起来也挺可笑的,数天前他和荣棋还算是彼此交心的朋友,转眼间,因为前方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许文彦没眼瞎,完全看得清楚荣棋盯着他的眼里怒火崩腾。
这让他感到很奇怪,难道以前那个讨厌、不喜欢苏棠的人,不是他眼前站着的这一个?
许文彦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前面的荣棋骤然出手,一拳狠狠砸许文彦脸上。
剧痛骤然袭来,同时许文彦被打得身体往后趔趄两步,牙齿磕破口腔壁,顷刻间舌头尝到了一股鲜明的血腥味。
拿舌尖抵了抵口腔壁,许文彦抬头间,唇角笑容肆意而狂妄。
荣家也不过是在c城有些权利,一个经商的家族,他许文彦何尝会怕他荣家。
撕破脸也没关系,反而能让他放弃一切顾虑,更加的无所忌惮。
“许文彦,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还能有脸来这里,立马给我滚出去。”荣棋对许文彦怒目而视,一双幽目一片血红。
许文彦全然不受影响地笑出了声,他看向荣棋,神色间似丝毫歉意和愧疚都没有,他没有做对不起荣棋的事,他是带走了苏棠,可那都是因为他爱他。
爱一个人,算是错吗?
“我怎么不能来,这间病房是我出的钱,我看该离开的,是你荣棋才对!”许文彦眼瞳里全是冷漠的挑衅。
荣棋快被气笑了。
“多少钱?”荣棋微抬起下颚,询问道。
许文彦和荣棋对视着,然而其实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想让他出去,完全不可能。
见许文彦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荣棋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他手臂猛地一甩,银.行卡径直投掷到了许文彦脸上,打得许文彦神色巨变。
许文彦活到现在,还真没被谁拿银.行卡打过脸。
“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荣棋声音异常寒冽。
许文彦往地上垂落看了一眼,抬起来重新看向荣棋,眸底寒潮涌动:“荣棋,你身后那个人我要定了。”
他都还没有完全得到他,让他现在就放手,痴人说梦。
荣棋被许文彦激怒地想直接上前,将许文彦给揍趴下,他刚要实施这个想法,身后无声了片刻的苏棠忽然虚弱出声。
“荣棋,这事你别管,这是我和许文彦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苏棠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荣棋猛地转头,表情震惊地看着苏棠,他无法理解,苏棠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他要怎么处理,拖着这副和玻璃一般脆弱的身体。
荣棋刚才打过许文彦脸的指骨开始隐隐有点作痛,他有点想笑,却有难以笑出来。
“荣声,我为之前的事道歉,是我不好,但我真的喜欢你,我会一直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许文彦像是十分笃定未来的某天苏棠会答应他一样。
他那种盲目的自信,令苏棠看向他时,缓缓露出了笑。
只是那笑是牵动脸部肌肉做出来的,并不具备任何的特别含义。
“我想,你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不对,应该是下辈子都不可能,苏棠在心中冷讽地嘲笑。
许文彦脸色僵了一瞬,苏棠没有对他视而不见,而是愿意同他说话,哪怕说的都是他一点都不想听的,但似乎这样许文彦就觉得足够了。
如果苏棠不能爱上他的话,那恨他也是一样,至少证明,他在苏棠心里是占据着一定位置的。
“你应该饿了吧,我出去给你买饭。”许文彦转过身,不去看荣棋愤怒不已的眼神,来屋里呆了片刻,随即又走了出去。
一离开病房,许文彦就抬手摸了一下左边脸颊,荣棋那一拳一点都没有留余地,许文彦感觉到脸庞已经有些发肿。
这一拳他暂且挨了,相比他对苏棠所做的,这一拳根本就不算什么。
即便是许文彦离开了,整个病房里气氛依旧压抑和沉闷,荣棋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苏棠,他发现从苏棠面容上看不到可以称为愤怒的东西,总不至于是他误会了,这几天时间里,许文彦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不可能,荣棋直觉许文彦一定做了什么。
他非常想知道,可又发现自己畏惧于知道真相。
正是因为不知道,他才可以自欺欺人。
这个病房是肯定不能住了,他怎么能允许许文彦再出现在苏棠面前。
荣棋走上前,将盖在苏棠身上的被子一把掀开,低眸间表情阴郁:“我们换家医院,不住这里。”
苏棠脸上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看着真的像轻轻碰一下,都会碎裂掉一般,荣棋心里于是毫无由来地一阵抽痛。
当把苏棠扶下床的时候,荣棋动作异常的小心,没有什么需要收拾整理的,荣棋半搂着苏棠,在许文彦离开后不到几分钟,就同苏棠走出了病房。
汽车停在医院停车场,荣棋把苏棠放在后座,自己坐上驾驶位,说是换家医院,等上了车后,荣棋临时又改了注意,住外面似乎都不太安全,还是回荣家的好。
荣棋不相信他许文彦还能跑他荣家来要人。
汽车飞奔在马路上,荣棋不时斜眼往车顶悬吊的内镜上看,坐在后座的青年眉眼如画,安安静静一声不发,神态间一片安详静柔,给荣棋一种好像这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荣棋感到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苏棠了,他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在意,但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荣棋当然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