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大案破获后,辖区禁毒的工作局面有了极大改观。贩毒分子们个个闻风丧胆,东躲xc,没有哪个再敢露头冒险。
直到第二年的4月份,禁毒队竟然都没有查到一宗毒品交易事件案件,也没有接到一起报案,大家闲得都有些发闷。
一天,闲聊的时候,警队的同事们又谈起那个案件。无意中,我听到他们说那个小孩被送到了一个叫xx的孤儿院。这个孤儿院我办案时曾经去过,跟他们院长还认识。
五一到了,大家舒舒服服地放了几年来难得的长假。我一个人实在闲得无聊,就买了些小食品和玩具到孤儿院去看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已经1岁半了,长得很可爱,我跟他玩了一个下午。在我走的时候,他已经会叫“叔叔”两个字了。
六一儿童节时,我又带了些东西去看他。小男孩一眼就认出了我,“叔叔,叔叔”叫个不停,象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院长走过来,看着我们玩得起劲,叹了口气说:“这么可爱的小孩,却出生在毒贩家庭,真是太可怜了。”
“你怎么知道他父母是毒贩”我顿时警觉起来。
“你们公安局的同志送过来时说的呀。”
“他们怎么说的”
“说他父母就是报纸上登的那个‘白鸽’大案的毒枭毒后,罪大恶极,抓捕时还跟警察枪战,最后双方都被警察击毙了。”
“除过你,这里还有谁知道他的身世”
“都知道呀,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离开孤儿院时,我心情沉重。我们这些年轻的警察太毛躁了,一点人文关怀的意识都没有。尤其是在胜利面前,大家只想着处处炫耀自己的功绩,却考虑不到,这会给小孩的一生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回去后,我返来复去想了又想。到了7月1日,这个隆重的节日,我曾经举手宣誓的日子,我终于下定决心:收养这个小孩。
“你来收养可是……你的条件根本不符合规定呀。”
院长听了我的想法,直接就否定了。
我告诉他:“破获‘白鸽’大案的那个卧底英雄就是我,击毙他妈妈的也是我。这个小孩的身世已经公开,如果在这种环境下,他长大后又会变成了一个罪犯!不管你给我想什么办法,这个小孩我一定要带走,而且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院长被我的阵势吓住了:“我想想看,想想看。但你不能急,给我点时间。”
“好。我等着你的消息。一定给我办妥,否则,我跟你没完!”
经过拖拖拉拉两个多月的各种通融和繁琐手续,9月下旬,院长打电话给我:“何大队长,手续差不多都办好了。你让你们单位开个证明,就可以来领人了。”
“单位开个证明什么证明”
“就是证明你是单位的正式员工,且有收养能力。内容我都想好了,念给你听,让你们单位这样写就行。”
“我的工作证你都看了,何必多此一举!”
“何大队长,其它的要求我都想办法给你通融了,但这个是必须的,否则一旦发现,不光我会被撤职,你也会被曝光。”
“好,再没别的问题了”
“没了,就这个,所有手续都齐全了。你带着证明过来,表上签个字,人当场就可以领走。”
“他的出生证明改好了吗”
“全改好了。名字改为何生,他亲生父母的信息全都消掉了,保证以后谁也查不出来。”
“好!我开好证明就来领人。”
我知道周全正好主管局里行政工作,让他帮忙开个证明不难。就约他晚上出来喝酒,把收养何生的事告诉了他。
“脑子进水啦!”没等我说完,周全就火了,“这可是仇人的孩子,你想过没”
我知道,无论火气多大,他都是我的死党。在政府部门说‘死党’这个词可能有点不合适,但的的确确他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卧底时唯一知情的人是他,后来瞒着所有人救我的人是他,为我守着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的人是他,为我的私生活一直操心的人也是他。
“不管怎么样,小孩是无罪的,他不该一辈子生活在父母的阴影里。”我说。
“这是我们警察该管的事吗”
“可他的现在,是我们的案子造成的。”
“如果你想跟我讨论如何拯救一个小孩,那我告诉你:社会有分工的,我们警察的职责只是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社会上还有孤儿院、学校、红十字会、各种各样的救助中心,每个机构各管一摊,还轮不到你来当大家长,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只说这个小孩,你就别上纲上线。我的意思是,如果现在这样一直下去,他长大后就会与社会作对,可能又沦为一个新的罪犯。我们警察的责任不就是消灭犯罪吗”
“你始终觉得有愧于他”周全问我。
“不完全是。”
“那就等于承认了。我再告诉你一次,局里已下了结论,她是持枪拒捕,还打死了警犬,击毙她没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连失误都算不上。老钻这种牛角尖对你有什么意义”
我看从工作角度说不过他,就改变策略,换了一个角度笑着说:“我是说,……我现在也单身一人,闲着也是闲着,全当养了个宠物狗,又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负担。”
“孤独你怎么不去花点心思找个女朋友又不是有什么生理障碍。”
“这方面真不擅长,失败了多少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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