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到秦连成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味道,怎么听都觉得秦湛还在怪他当初不答应他和张若欣在一起。
眼皮子一抬,探究的目光从张若欣脸上打量到秦湛脸上,看到两个人一大把年纪还秀恩爱的模样,一脸看不过去的表情,于是拍了桌子,惊着了两个人。
“我说,你们嫁女儿之前就没有打听清楚啊,简风庭那个老不死的脾气超级坏,你把女儿送他家不就狼入虎口吗?”
秦湛听他爸吼得嘴角直抽抽,心想,人再坏,还有你脾气坏吗?可是又反应过来了,大惊问道:“爸,你不是和他很熟吧?”
秦连成:“啊,很熟。”
“你不是和他有意见吧?”
秦连成:“啊,有意见,我们两个经常闹不到一块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爸呀。”秦湛扶额,还好这些年他一直瞒着这身世,不然,这段姻缘就没有了。
“还有你那个儿子……”秦连成刚要说就被秦湛打断了。
“哎,爸别别别,他们俩好着呢哈,孩子都有了,龙凤胎,我跟欣儿两个都当爷爷奶奶了,挺好挺好一切都挺好。”
秦连成搬起脸来:“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还没说,你紧张成那个样子干嘛?”
秦湛嘀咕:“你什么都没说,比说什么都厉害。”
“秦湛我听到了!”他爸吼。
秦墨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看看他哥,看看他爸,从小他就最喜欢看着两个吵架,每次他爸都吵不过他哥,但每次那大嗓门都能吓着他哥。
今天他爸承认了嫂子,一家人终于可以聚在一起,不用自己再偷偷摸摸的两边顾及,心情大好的他,竟也喝了酒:“爸爸哥哥,不说了,所有的感情都在酒里。”
这下他爸和他哥都愣了,双双看向他:“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晚饭结束后,秦连成将秦湛叫到书房,房间里古朴雅致,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中国风式的布局。
梨木书桌后面有一扇书橱,里面陈列着许多书,秦连成拄着拐杖,站在书橱前,目光深邃悠远,仿佛这些书就是他所有过往的人生经历一般。有深邃,有笑意,也有悲伤。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秦连成说话带着几分醉意,矛头却清晰直指简风庭:“老子可比简风庭那老东西有文化多了,她妈的,那老混账就是一个土八路,毛都不懂一个,整天就老子老子的挂在最边上,我都替他臊得慌。”
他拄着拐杖,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继续抖搂简风庭当年的fēng_liú韵事:“你说那屁文化都没有一个的人,最后居然娶了一个女大学生,禾田当时在解放军部队里可是一枝花,人人追捧,最后竟插在他那堆牛粪上了。两个人竟然还夫唱妇随这么多年,哎。”
秦湛知道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书房里摆着他和秦墨母亲的照片,或许是怕孩子们伤心,才故意放到门后面的。
他爸这一生结过两次婚,第一任是在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时候,难产死的,他和秦墨的母亲是患癌去世的。他这一生辛苦,却没有人能够陪他到老。
或是也是害怕离别吧,他才想办法把自己和小墨都留在身边,逼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忽然想起秦墨的事儿,这会儿就他父子俩有没有其他人,秦湛就问他爸:“小墨和玉莹是怎么回事?这次回来不见她人,小墨说去国外旅游了,我不信,明显就是在骗人。”
秦连成对秦湛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我四个孩子,两个去了国外发展,你闹着离家出走,我只有将小墨留在我身边,给他娶了玉莹,原本指望小两口能够好好过日子,谁知道玉莹心野,一直跟小墨闹不到一块儿去,这些年两口子也都是各玩儿各的,除非家里有事,玉莹才回来一趟,其他时间你是见不到她人的。”
秦湛一听沉默了,心想,小墨那么好,如果当初也有那么点野心,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秦连成注意着儿子的表情,冷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小墨没有血性,错了,小墨是被你给害的!”
“爸。”秦湛被点了名,一时无地自容。
秦连成连摇头带叹气:“你妈走的早,你大姐和三弟不是你们亲生的,自然也离得远。你身为哥哥,本来应该保护弟弟,可你却一走了之,将这所有的重担都交到他一个人身上。叫他帮你们承担了所有的义务,我生气骂你两句,你还跟我顶嘴,你可知道小墨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秦连成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孩子们甚少能够体谅父母的心情,总以为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就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结果呢,总有一个人要替他们承担后果。
“爸。”秦湛心疼弟弟,抬起眼皮看向他爸:“既然这样,小墨为什么不把玉莹找回来,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如果觉得真的不合适那就离了,也好过现在这样。”
“你以为我没有这样说过吗?”祁连城拄着拐杖站起来,与父亲近距离时,秦湛发现父亲真的老了,目光苍老无助,全靠一个拗劲儿撑着。
“我说过。”秦连成开口,“但那孩子却好像已经对感情麻木了一般,对这件事情丝毫不热衷。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客厅里,张若欣也问起此事,秦墨低着头,欲要遮住眼中的泪,却不想眼泪已经砸了出来。
男儿有泪